闲来翻画册看见Bruegel的雪中猎人(图一），想起在维也纳参观博物馆时与这个大画家的初遇。

走进维也纳艺术史博物馆，像踏入一幢金碧辉煌的帝都城堡，巨幅的宗教故事和贵族画像高悬在墙。圣母和天使、神迹和信仰、苦难和救赎…画作来自鲁本斯，卡拉瓦乔，拉菲尔…名师罗列，典雅豪奢，非富即贵，叹为观止。然后呢？似乎赫然间，我进入了一个展厅，看见了被誉为西方绘画史上最早的“农民画家”Pieter Bruegel the Elder , 眼前一亮。

Bruegel的通天塔（图二）固然场面恢宏，氛围奇幻，是大画家的杰作之一；但真正让我欣喜的是他钟情描绘的乡村风景和农民生活。大雪初歇，老树寒鸦，农夫带着猎狗穿越山林回到村庄。主妇们在生火，村民们在结冰的池塘上滑冰…这是世外天山那边的又一村吗？再看看图三农夫婚礼上那些拘谨保守的饮食男女-倒酒的、送菜的、奏乐的、吃吃喝喝摆龙门阵的…是不是有点像夏日公园里常常遇见的包头族们的家庭野餐聚会？😄还好，图四里农民们总算动起来了。赶上咱村也开dancing ball, 一跑一跳，娘子米灰色连衣裙内衬的明黄裙摆就能飘起来了嘛；红帽哥哥就可以悄咪咪跟白帽姑娘搂着亲个嘴了嘛；赖在姑娘门口那个小伙儿肯定在说，外面这么热闹，赏光出来耍嘛…哈哈哈，这场坝坝舞嘉年华，Bruegel画的时候一定喜笑颜开的。

真好，16世纪的Netherlands不止有高高在上的王公贵族、教堂礼拜，还有Bruegel 画笔下丰富有趣的凡人市井农家乐。他好比开轩面场圃，把酒话桑麻的孟浩然，更像是莫笑农家腊酒浑，丰年留客足鸡豚的陆游。几百年后和大师相遇，实乃我之幸也。（图五展厅里临摹农民舞蹈的那个画家估计也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