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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出家,想起我的表嫂。

长得极美的女子。那年她还没成为我表哥女朋友之前,和我同一个中学,大我一岁,高我一级。音乐老师(也教舞蹈)把她招进了我们的舞蹈队,其实她舞蹈不算有天赋,跳得不算好,但我非常记得老师的一句话:她长得太美了!先招进来再说。

我表哥是交警,高大帅气,长得有点像吕良伟。每天刚好在她上下学必经的十字路口指挥交通。一来二去,帅哥美女一个不小心目光对接,劈里啪啦闪出了火花。

就这样她成了我表嫂。每次见到她,她都是笑意盈盈,肤如凝脂,眉眼如画,光彩照人。表嫂没考上大学,高中毕业不久后就找了份工作,嫁了表哥,生了个大胖小子,一家其乐融融。他们和我守寡的姑妈住一起。一开始小两口分担家务,但姑妈心疼儿子,说我表哥打小就没做过家务,每次一看到表哥拖地板打扫卫生就难受,便和表哥抢着做家务。然后开始埋怨表嫂不够贤惠,说表哥工作那么辛苦不该回家还让他做家务。渐渐的,姑妈介入他们家庭的各种琐事,婚姻开始龃龉丛生。到最后,他俩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闹,我表哥开始夜宿在外不归家,留她一人以泪洗脸。我姑妈和我表姐都和亲戚们说她的各种坏话,但我非常清楚姑妈在他们婚姻中的介入才是他们感情破裂的导火线。

后来他俩离了婚,孩子给了我表哥。我表哥很快又娶了一位长相非常普通,整天只会玩手机,不上班,但非常听话的女子。很快给我表哥生了个男娃。表哥经常在家族微信群里晒他这个小儿子,完全不顾忌同在群里的大儿子的感受。

后来听说表嫂去了香港,因着出众的外貌和伶俐的口才,很快当上了一家车行的销售经理。后来听说和一位富豪有了感情,但富豪有家庭,好几年一直给不了她一个结果。

再后来,就猛然听到她去了一个偏远的山区一个尼姑庵削发为尼。那年,她才40不到。从此和青灯拂尘暮鼓晨钟相伴。听到这个消息时我非常震惊,无法想象那样貌美如花,妆容精致,且打扮非常时尚的女子,怎么可能做出这个惊世骇俗的决定。这么些年,她到底经历了多少不为人知的伤痛以至于要这么决绝地与红尘做个了断。

她的儿子,最近一次见他是在家庭群里和我其他表妹表弟的合影,眉宇间郁郁寡欢。非常心疼这个孩子,他要怎么承受父亲只在乎弟弟,而母亲舍了他去当尼姑的世间冷漠。

我常常会想起我这位表嫂,为她扼腕叹息。常常想起她拿到第一份工资之后买了一盒粉饼送给我,教我打扮和化妆的点点滴滴。如果当时我还在家乡,如果当时我有她的联系方式,我想我会拼尽全力阻止她去出家,就是为了儿子,还有她年迈的父母,也不该毅然斩断这份尘世的牵挂。更何况,即使爱到遍体鳞伤,即使遇到再怎么错的人,这个尘世还是有那么多值得我们热爱的人和事啊。

下次我再回国的话,我想我会去寻她居住的庵庙,想去见一见当年那位风华绝代的女子,想再次好好地抱一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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