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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门腾出点时间/给大家写了篇乌克兰老兵入境的来龙去脉/《乌克兰纳粹老兵是怎样进入加拿大的?》

乌克兰纳粹老兵是怎样进入加拿大的?

最近,加拿大国会两次向纳粹老兵起立致敬的事情引起轩然大波,很多人都觉得这件事情匪夷所思,大多数人以为邀请老兵只是一个无心失误,这样理解加拿大的纳粹问题未免有点天真。

其实,纳粹老兵的事件只不过是冰山一角,背后的真相是加拿大在历史上公开接受了约2000名乌克兰裔纳粹分子入境,而且面对舆论压力也不畏惧,并通过所谓的公开调查(public inquiry)来粉饰他们的作为。1986年的公开调查认定乌克兰纳粹并无严重战争罪行,此后,加拿大的乌克兰纳粹群体更加无所顾忌,随着西方国家和俄国之间关系的恶化,加拿大境内的乌克兰纳粹把自己美化成抗俄保家的英雄,到处树立跟纳粹有关的纪念碑或雕像,而且有证据表明,这种美化受到加拿大联邦政府的直接支持。

由于加拿大境内的乌克兰极右翼群体十分强势,对指责乌克兰纳粹纪念碑的行为一律斥为俄国虚假信息,对破坏乌克兰纳粹纪念碑的行为更是直接称之为“仇恨犯罪”。正是在这种大环境下,这位纳粹老兵和他的家人早已忘了自己的身份并不光彩,才会兴高采烈接受邀请,理直气壮地走进加拿大国会,丝毫没有想到他的过往会引发轩然大波。

另外,由于老兵所在的乌克兰纳粹党卫军加利西亚师(Ukrainian Waffen-SS Galicia Division)在加拿大政坛是一个重要话题,从五十年代到今天不知引发了多少场争议,在皮埃尔·特鲁多时代尤其火爆,最后引发了1986年的公开调查,而且不止一个知情人提到国会邀请的客人都是经过政审的,整个事情应该不是意外,只能说由于加拿大政府对乌克兰纳粹的纵容和洗白,导致老兵的履历并没有成为政审的疑点,老兵本人和加拿大政府的情报机构都当真认为他是合格的客人,不会有人对他的履历产生质疑,却没想到无论怎样洗白乌克兰纳粹的背景,仅仅党卫军这几个词就依然会引发人们的愤慨。

首先,很多人大概不知道,加拿大在国际上一向被视为纳粹的避难天堂,除了乌克兰纳粹之外,还有其他各种纳粹也居住在加拿大境内。最重要的是,由于小土豆的父亲皮埃尔·特鲁多拒绝追捕纳粹疑犯的政策,加拿大的纳粹战犯可以公开生活,不需要躲躲藏藏。纳粹捕手一直指出加拿大是西方国家中最不愿意起诉和引渡纳粹战犯的国家之一(Nazi-hunters have often fingered Canada as one of the Western nations that has been most reluctant to prosecute and deport Axis war criminals),直到2023年,还有若干知名纳粹在加拿大舒舒服服享受着退休生活。《耶路撒冷邮报》(Jerusalem Post) 在1996年11月曾发表一系列文章,称加拿大是纳粹“近乎幸福的避难所”(a "near-blissful refuge" for Nazis)。据说,纽约私家侦探Steven Rambam在九十年代与两位邮报记者合作,随随便便就在加拿大找到了大约150名战犯嫌疑人,办法很简单,通常就是在电话簿中查找他们。

更有甚者,德国电视节目《全景》(Panorama)在1997年报道说,当时尚有5万名战犯从德国政府领取“受害者抚恤金”,这种抚恤金是提供给在二战中受伤致残的德国士兵的,而这五万人中有1882人是加拿大居民。要知道这只是符合领取抚恤金条件的加拿大纳粹,如果算上那些不符合条件或不敢申请的人,其人数很可能还要翻几番。1986年5月16日,著名的纳粹捕手西蒙·维森塔尔在《纽约日报》中指出加拿大藏有大约6000名纳粹战犯,如果1997年加拿大还有1882个在世的抚恤金领取人,外加不符合抚恤金条件的纳粹,外加合法入境的那2000乌克兰纳粹(据推算1997年应该还有1000人在世),1986年加拿大境内有6000纳粹的数据一点也不夸张。

20世纪90年代,私家侦探Rambam伪装成一名大学研究员,秘密记录了居住在加拿大的多达60名前纳粹士兵和纳粹合作者的战时证词。其中最恶劣的一例是安塔纳斯·肯斯塔维乌斯(Antanas Kenstavicius),他曾是立陶宛亲纳粹的警察部队的一名成员,他告诉Rambam自己参与了围捕和谋杀约5500名犹太人的行动。肯斯塔维乌斯是Rambam收集的60份证词中加拿大执法部门唯一愿意追捕的人,他最终在驱逐听证会的第一天自然死亡。“加拿大是纳粹的藏身之地。”1997年Rambam在接受《洛杉矶时报》采访时表示,“每个人都知道阿根廷,但没人知道加拿大,”

如今,让我们回到纳粹老兵身上,纳粹老兵所在的Ukrainian Waffen-SS Galicia Division(乌克兰纳粹党卫军加利西亚师)在加拿大属于历史遗留问题。从1950年加拿大考虑从英国接收这批纳粹起,加拿大境内的犹太团体和乌克兰团体就对这个决定群起而攻之,但加拿大迫于英国压力,还是允许了他们的入境。让我们在这里解释一下这批约2000人的乌克兰党卫军的入境过程。

这批乌克兰裔纳粹在1945年被俄国打败,1945年5月向英国人投降,他们随后在意大利居住了两年,1947年春天,他们被带到了英国本土。根据1986年加拿大公开调查,这批人有8272人之多。。英国人并不打算允许这批人长期定居英国,因此一直试图把他们推销给其他国家,尤其是英属殖民地国家,首当其冲的当然是地广人稀的加拿大(当时还是英国的自治领),然而,加拿大并没有这么傻,他们也不想接下这个烫手的热山芋。因此乌克兰纳粹的入境过程并非一帆风顺,在此之前,他们曾经多次被加拿大拒绝。

首先是在1948年4月,加拿大移民局决定不对在英国停留的乌克兰纳粹战俘进入加拿大给予有利考虑(decided that favourable consideration cannot be given to the admission to Canada of Ukrainian surrendered enemy personnel held in the United Kingdom as prisoners of war)。

1949年2月,加拿大再次拒绝他们的入境,理由有二:

1.他们是党卫军或德国国防军成员。
2.他们身上被发现有党卫军纹身标记(非德裔标记)。
1. Member of SS or German Wehrmacht.
2. Found to bear mark of SS Blood Group (Non Germans).

1949年6月,加拿大重申他们不接受这批纳粹,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到了1950年,这近万名战俘已经在英国免费吃喝拉撒了整整三年,英国急了眼,进一步逼迫殖民地接受这批战俘,而且反复告知加拿大,他们已经对这伙人审查过了,保证这伙人品行优良。在英国的软磨硬缠之下,加拿大终于松了口,答应接收2000人(In 1950, Britain appealed to Commonwealth countries to admit them. Canada agreed to take 2,000, after being assured that their backgrounds had been checked and that they were cleared of complicity in war crimes)。

于是到了1950年5月31日,不知道被英国许下了什么交换条件,加拿大内阁突然宣布他们愿意接受这批人。他们声称会对这批人进行特别审查(special security screening),确保没有战争罪行,但不再会因为他们仅仅参加过纳粹党卫军而拒绝他们入境。

加拿大将接受大批纳粹的消息,不但气坏了加拿大的犹太人社群,甚至连加拿大的乌克兰裔移民也受不了了,这两个群体都提出了激烈的抗议。1950年7月4日,Canadian Jewish Congress的主席向移民部长提出强烈抗议,说必须对这批人及其政治信仰进行特别严格的审查(extraordinary close scrutiny and an examination into the political creed of its members),犹太主席要求暂缓接受这批人。

Canadian Jewish Congress随后向移民部提供了两份宣誓证词,列出了属于乌克兰纳粹党卫军加利西亚师的94个嫌犯名单,也就是犹太人至少能指认出这批人中有94人犯下了战争罪行(也就是不仅仅是纳粹,而且能查到具体罪行)。然而这份宣誓证词被移民部轻描淡写地打发了。根据1986年的公开调查,移民部声称Canadian Jewish Congress没有提供目击证人,说很多名字甚至只提供了first names,而且把名字从斯拉夫字母转换成罗马字母也有困难,所以他们无从着手。

与此同时,根据1986年加拿大公开调查内容来看,为了应付犹太群体,加拿大再次追问英国,到底这伙人在战争期间干了什么?有没有跟我们西方盟国(Western Allies)打仗?有没有参与屠杀乌克兰境内的犹太人?英国立马回复说:没有,他们都是好人,都不相信纳粹意识形态。苏联和我们英国都审查过他们,根据我们战争部的审查,他们自愿参战不是为了攻打西方盟国,而是为了跟苏联红军打仗。他们参战不是因为热爱德国人,而是因为憎恨苏联和共产党暴君(They volunteered for the Division not because of a love of the Germans but because of their hatred for the Russians and the Communist tyranny)。英国也承认,在这批人从意大利转移到英国之前,他们并没有对其做过审查(This transfer, however, did not take place before screening by the British authorities)。不过,英国人补充说,1945年8月,苏联人就已经审查过这伙人(the Division had already been screened by a Soviet Mission in August 1945)。英国人还指出,苏联人认为这伙人是苏联国籍,因此如果我们英联邦不要他们,他们将来就会被遣返回苏联了。英国声称他们审查委员会(the Screening Commission)觉得这伙人都是正派且头脑简单的人。他们都自诩是同一民族群体,也就是乌克兰人,跟俄国人和波兰人都没关系,他们都似乎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在英国的一番好话之下,加拿大移民部长在9月15日回复Canadian Jewish Congress主席说加拿大决定接收这批人,不过我们还会对他们进行审查的,所以你们就放心吧。9月25日,犹太主席Mr. Samuel Bronfman回复了一封长篇信件,1986年的公开调查只简单的说主席的信件是an overall attack,可见犹太群体并不满意移民部长的回复,而是更为气愤了。

读了以上历史,我们可以看出一些猫腻。首先,加拿大移民局没有认真对待犹太团体的宣誓证词,他们收到94名嫌犯名单后,没有进一步调查,而是不屑一顾地丢在一边。如果宣誓证词上没有列出目击证人,他们有没有进一步跟犹太团体沟通去寻找证人?把斯拉夫字母转换成罗马字母是很难的事吗?在当时通讯极为落后的情况下,加拿大犹太团体在7月4日写了抗议信之后,能在极短的时间里提供94人的名单,足以证明这个部队很可能确实犯下了针对犹太人的罪行。要知道如果仅仅加拿大一个犹太团体就能提供这个数据,分散在欧洲,美国或以色列的犹太人难道没有更多数据?加拿大对作为受害人的犹太人有苛刻的要求,责怪逃亡中的犹太人没记住凶嫌的last names,责怪他们在证词中没转换字母,这是只有坐在办公室的官僚才会说出的话来。私家侦探Steven Rambam在九十年代仅凭一人之力就能收集到60份证词,在1950年绝大多数相关人士还活着的情况下,作为一个国家,加拿大政府敢说他们没有任何能力收集证词?如果他们真的需要更多信息,原本是可以去跟犹太人进一步沟通,寻找更多线索。然而他们没有,仅仅一个多月后,他们就根据英国官僚的陈述,驳回了犹太团体的要求。

更可悲的是,根据后来披露的英国文件,包括对当时负责审查乌克兰纳粹的官员的采访,人们才发现,英国人根本没有对这伙人做过什么审查!部分原因居然是英国审查官中没有人会说乌克兰语!(But according to recently released British documents and interviews with officials who conducted the investigations, they were not screened, partly because none of the interrogators spoke their language, Littman said.)

非但如此,从现在的资料来看,不光是英国人骗了加拿大人,加拿大人自己的入境审查和1986年的公开调查也疑点重重。比如极力鼓动加拿大接收乌克兰纳粹的Bohdan Panchuk是乌裔加拿大军人协会和乌裔中央救济局的负责人,他在公务备忘录中强调这伙乌克兰人根本不算是真正的党卫军,他们的编制跟德裔党卫军不一样,他们也没有任何党卫军纹身(they were not given any S.S. identity marks whatsoever),然而根据加拿大历史学家Irving Abella在电视采访“60 Minutes”中的说法,加拿大的主要审查办法之一就是看他们的党卫军纹身,如果有纹身就可以入境,因为加拿大认为这个纹身证明他们是反共产党的(One way of getting into postwar Canada "was by showing the SS tattoo," Canadian historian Irving Abella told "60 Minutes" interviewer Mike Wallace. "This proved that you were an anti-Communist."),换句话说,这两人的说法完全相反!


而且,加拿大内阁在1950年5月31日声称会对这批人进行特别审查,到了6月15日,移民部长已经在国会宣布这批人已经审查过关了,不过不是每个人单独进行审查,而是集体审查(We have investigated not individuals but the group as a whole),这速度和方式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理论上,这批战犯在被俘时很可能衣冠不整,估计也不会每个人都持有证明资料(尤其是当证明资料对他们不利的时候),英国人连翻译都不舍得请,加拿大人在1986年调查报告中也没有披露其他任何审查方式,那么,除了看一眼纹身这种不靠谱的办法,加拿大人到底有没有对他们进行过实质审查?所谓的集体审查又是怎么审查?是不是就把英国人提供的资料阅读一下,说这批人没干过什么坏事,就结案了?


如果英国人连翻译也懒得请,加拿大移民局连斯拉夫字母转换成罗马字母都嫌麻烦,估计他们是不会去欧洲实地调查这批人在战争期间的具体行径的,从时间上看他们也不可能做过这项工作。如果加拿大当时进行过哪怕一丁点儿实质性调查,他们肯定会在1986年的调查报告中大吹大擂,既然他们对所谓的审查方式讳莫如深,所以很可能就像英国一样,加拿大也根本没有做过什么审查!


英国人没做审查,加拿大人也没证据他们进行了审查,不过没关系,毕竟苏联人审查了,苏联人觉得他们没犯什么大不了的战争罪行,英国人是这样告诉加拿大人的。问题是这又出现了一个矛盾,这伙人在英国人和加拿大面前都宣称自己仇恨苏联人,他们志愿入伍的目的就是屠杀苏联人,他们没有杀过犹太人,更没杀过西方盟国人,他们只杀苏联人?那么他们是怎么通过苏联审查的呢?要知道苏联人可不是吃素的!显而易见,他们在苏联人面前说的是另外一套话,估计会说自己只杀过犹太人/西方盟国人?或者自己深深仇恨西方盟国?

这种人说的话,谁敢相信?当然,人有求生欲是可以理解的,估计绝大多数人在纳粹战俘的情形下都会选择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最可能的情形是,加拿大和英国已经达成了协议接收这伙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们都不打算再追究这批人的过去。

另外,1986年的公开调查只提到犹太团体的愤慨,但根据历史学家Khromeychuk在她的书中引用的原始资料,至少一部分加拿大乌克兰族裔也极力反对这伙人,加拿大乌克兰人联合协会(Association of United Ukrainians)指责协助纳粹移民的Bohdan Panchuk,“很明显,Panchuk先生和他的团体要么是忘记了事实(没有一个加拿大人会忘记这些),要么觉得加拿大人已经忘了他们在欧洲战场上牺牲的儿子。”该协会在写给加拿大移民官员的信件中指出,“乌克兰纳粹党卫军加利西亚师是希特勒军队的重要组成部分。我们的加拿大小伙子在意大利战场上就是与他们作战的。许多加拿大人的儿子长眠在那里,就是被Panchuk先生希望你们接收到加拿大来的这伙人枪杀的。”(“Ukrainian Division (Galicia) was part and parcel of the Hitler army. It was against them that our Canadian boys fought on the battlefields of Italy. Many a Canadian son remained over there, shot by the VERY ONES that Mr. Panchuk would wish your Department to bring to Canada.”)这个资料非常重要,因为这个信件是乌裔加拿大人写的,他们应该对加利西亚师的底细有一些了解,而且他们明确指出这些人在意大利跟西方盟军交战过。

总之,以上资料可以显示,加拿大接收这些纳粹的过程是草率且官僚的,他们对犹太人的恳求是蔑视且不认真的。不管怎样,加拿大已经答应英国接收这伙真纳粹入境,就像卡车司机运动一样,无论有多少民间呼声,都不会管用!

然而,这些人入境之后,也并没有消停,他们一直公开搞纪念活动。到了这时候,加拿大已经有了纳粹天堂的名声,71年到86年这15年里,加拿大窝藏纳粹战犯的新闻变得如此密集,加拿大政府也开始感到不自在,最后不得不在1986年宣布要进行公开调查,当时小土豆的父亲虽然已经下台,但老土豆在职的那两段时间(68-79年,80-84年),却是加拿大纳粹逃犯问题酝酿和爆发的主要时间段。据历史学家Irving Abella说,皮埃尔·特鲁多(Pierre Trudeau)明确告诉他,他的政府拒绝追捕纳粹战犯,是担心加剧犹太人和东欧族裔社区之间的矛盾(He said that longtime Prime Minister Pierre Trudeau once told him his government did not pursue war criminals "because they were afraid of exacerbating relationships between Jews and Eastern European ethnic communities.")“就这样,他什么也没做,而且他公开承认这一点((“So he didn’t do anything, and he admitted it quite openly,”),” Abella说。

就像关于紧急令的公开调查,1986年的公开调查多少也有点像闹剧,因为结果早已内定,调查者的任务就是糊弄老百姓而已。有人以为加拿大的public inquiry是一种法官判决,但其实只是一种没有法律效力的调查结论(A Commission of Inquiry's findings and recommendations are not binding),而且这种公开调查政府行为的人选还是由政府内阁委任的,自己选法官调查自己,其公正性就可想而知了。由于加拿大公开调查在其权力结构上的固有缺陷,其公开调查的目的是平息民愤而不是惩罚决策人,因此与其把它理解成追求正义的渠道,不如理解成政府cover up的一种策略。

1986年的公开调查也明确表示他们不是为了惩罚决策人。这份调查报告对实质问题含糊其辞,比如英国和加拿大到底有没有审查过这批人的背景,怎么审查的?以及为什么加拿大不严肃对待犹太人的证词,等等,却花费了大量篇幅在法律术语上绕弯子,解释加拿大不是《国际军事法庭宪章》(The Charter of the International Military Tribunal)的签署国,也不是1945年的《伦敦协定》(the 1945 London Agreement)的签署国,也就是不要指望他们对待纳粹战俘太认真。

1986年公开调查的一个导火索是纳粹捕手西蒙·维森塔尔认为加拿大有6000个纳粹逃犯,西蒙·维森塔尔希望加拿大政府能协助调查其中的217个乌克兰纳粹党卫军加利西亚师军官。从后来公布的1986年调查报告来看,加拿大对西蒙·维森塔尔的态度是非常恶劣的,言辞之间充满贬损和嘲笑,一会儿暗示西蒙·维森塔尔的数据很荒谬,一会儿说他提供的证据不靠谱,是在浪费加拿大官员的时间(It is obvious that the list of 217 officers of the Galicia Division furnished by Mr. Wiesenthal was nearly totally useless and put the Canadian government, through the RCMP and this Commission, to a considerable amount of purposeless work)。“totally useless”和“purposeless”这种措辞比1950年应对犹太组织时的态度更不友好。

1986年公开调查主要玩弄的一个文字游戏是,加拿大认为境内有大量纳粹和有大量战争罪犯是两回事,因为他们不是相关条约的签署国,所以他们不认为这些纳粹属于严格意义上的战犯,除非你有绝对可靠详实的证据链,证实这些人有残酷的屠杀行径,否则对加拿大来说他们都是守法的好公民,然而话说回来,如果加拿大自己不愿认真调查,也不屑于配合纳粹捕手去认真调查,那么当然永远证据不足了。


加拿大不愧是纳粹的天堂,对纳粹入境的审查可以简化到形同虚设,对寻求正义的犹太团体却态度恶劣。就像历史学家转述皮埃尔·特鲁多的话那样,1986年调查报告中有大量文笔谈到他们不想深究,不想破坏加拿大各族裔的关系。根据加拿大政府的说法,这271人中有187人根本没入境,11人入境但已经死了,2人来了又走了,16人他们认为证据不足,另外还有一个人地址不详找不到。简直太妙了,死的死了,活着的正好没证据,总之,加拿大是不会轻易交出任何一个纳粹逃犯的!至于那187人有没有可能改名换姓?毕竟英国审查委员会连个乌克兰翻译都没有,这些人的名字和其他身份细节到底是怎么核实的?谁知道呢,反正加拿大应该不会考虑这种可能性的。还是那句话,一个私家侦探一人之力能做到的事情,加拿大举国之力也做不到!


1986年之后,居住在加拿大的乌克兰纳粹群体就更加有恃无恐了,他们通过一系列的强势做法,把乌克兰跟纳粹的历史关系,来龙去脉,根据时代的需要统统改写了,任何质疑他们的人,都会被冠以通俄的罪名。他们改写历史的努力固然洗脑了大多数加拿大人,但过于自信的行为也导致了他们在国会翻车的这一幕(不过我怀疑还有其他内幕)。篇幅有限,他们接下来的故事需要另一篇文章来讲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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