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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告诉你我是云南MM!!!我刚巧看到一篇描写合肥的文章,写得不错,转给你看让你怀旧怀旧。:)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幸福就象花开放之合肥合肥
  
   多少年后,我仍将为那时的少年轻薄羞愧。公元1987年的夏天雨水轻薄,而我的衬衫短小,承受不了骤然发育的身体;两只破旧的凉鞋筋疲力尽,因为超载着我的快乐。在夜晚人迹稀少的马路上,曾经羞涩内向的我大声宣布:我将离开,这个丑陋的城市和人们,到南方去。
   10年后,有位硕士时的师兄万分诧异:安徽,不就是南方?我大笑。安徽安徽,上帝居心何其凉薄。不见安徽若然一块红薯,身躯壮实,但价值几何?摆脱不了的农家本色,寒食果腹的一类贱种。虽保有着南北中三类地理,但安徽的南方若为首,那就是黄山吧,青丝秀发便是残存的美丽,而地处北方的黄淮,如老躯残腿,一脉乌黑的淮河,输不出新鲜的血,长久的贫困哪;那中间的腰身,就是合肥了。可这身躯是杨柳依依?还是冬雪佝偻?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青春,梦和大学一起在这个莫名的地方向我招摇。我的家园,在这个叫安徽的北部。
   一位生性刻薄的黄姓老师有观点:世界上最难听的戏曲,就是合肥地方小戏庐剧。合肥简称为“庐”,原因在于庐剧以“哭腔”见长。咿咿呀呀,多小旦角色,少青衣与彩旦,可见这个剧种发育未称完善。年少爱轻狂,我们闻言一起鼓掌,发泄对合肥这个城市的不满。而最初的鄙薄,来自于对合肥方言的观感。合肥话怪啊,语音浊重,有北方腔,然而更多南方语调,普通话里消亡的入声特别多。GKH 与JQX明显不分。读起来“鸡”成“洗”,“洗”则转音成“死”,偶然还加上点尖团音,就是京剧里道白“酒”的那种味道。1987年的十月闷热异常,新生正在操军训,我拖一把去掉撞针的破枪,躲在树阴下休息,忽一老太太鬼鬼祟祟到我面前,持一竹蓝问 “子弹要吧?”,吓坏那时惨绿少年的我,事后才知道老太太无他意,卖“鸡蛋”而已。当时日少长,男生楼道里但见外地学生们在早起的水房里怪声学说“你先死,我先死”。死声一片。
   读萧乾老先生《负笈剑桥》,我知道那是种潇洒。可是,当年独自一人背负着行囊到我的南方,下了火车,我顿时困惑:合肥合肥,你盛得下我这少年情怀?一个城市追溯历史往往是为了荣耀,但是合肥历史何在?宰相合肥天下瘦,是清末时人嘲笑李鸿章之贪。然合肥人的李鸿章未曾想,合肥而今还是瘦啊。这是个瘦弱的城市。为往来客人准备的火车站当是一个城市的脸了吧?而合肥的火车站的特点是脏与破落。拐弯入内,则是条直直的长长的街,贯穿这个城市,不傍长江却叫长江路,叫长江路却少点水性,每天尘土飞扬。那时的安徽人尚觉得这街气派,可是多政府机构而少商厦和商家。那种持久的农业时代养成的观念里,政府,官,就应当在市中心的地方吧,官为大啊。量全省之物力,结长江路之繁华。而我一个姓干的熟人轻蔑地说了一句话:这叫什么?香粉擦在屁股上。
   这条繁华的路延伸了10几公里后,城市嘎然而止。开始了郊区的肮脏与贫困。一座小山在这里凑趣,婉区成势,好似长江路的肠梗阻。合肥在我记忆里就这个样子的么?
   在合肥本地食品中,有名胡辣汤的,当时觉得复杂。有海带,那也算海味了,但是最低级的海味。不是龙虾。加豆腐丝,咸豆,辣粉,淀粉,搅拌成汤。那不是美味吧,只是在冬天里取咸与暖而已。颇似北方食品。这是合肥北方气质的不经意的流露?然而长江就在200公里外流淌着,江南的氤氲偶然飘落。清明之时,有见街市卖青团。糯米成团,里面是甜甜的豆沙,据说是用山上的草汁染绿。嫩绿中一缕清香。与春天小雨和吞,是美,是包孕,是怅然与感喟,是青春的一握,心绪偶然的摆荡。合肥合肥,是个混合的城市啊。
   虽然在青春诗性的生活情趣里,我的母校还是个菁菁校园,还有叫落霞坡和眼睛湖的地方,但多年后我就是记不得有什么属于我的小路,树林,这个平坦、空旷的校园里没有我的美丽的个人世界,也没有个说你说我的故事的情境。爱不曾在这里发生。唯一的惊奇,是遍植校园的桂花树。秋日漫长,桂花树下若有春梦的话,那浓郁的香能伴随记忆久远。
   如果不是里面住着我四年的青春、欢笑与歌哭,我都要忘记了那座宿舍楼:303。50年代的大板楼,红砖班驳,专住男生,500米外闻见臭气看见挑在窗外的破衣烂衫。四层,每层26个房间,每个房间8人,一座小楼包容了832人的头与脚,时间和梦。如果用季节分割记忆,那最美好的是冬天。宿舍里四张上下铺,8个羸弱的孩子卧谈,以体温相互温暖。青春让我们精力旺盛,创意迭出。和89年卧轨自杀的诗人海子同乡的老张,把写哲学沉思的余墨涂在满脸的青春疙瘩上,就在那天他浑身颤抖着回到宿舍,说:海子死了!我们偷看老孙日记,赫然有:我爱的,或许不是她,是普遍意义上的女性的温柔。而二张与二宝打赌,肥壮的二张为赢得二宝的手提录音机,甘愿在冬天雪飞的深夜,光着身子跑完长江路。
   十年后的夏季,偶然经过合肥。飞机起飞前的两小时,突然心动的厉害。扬手打的就去了母校。正值暑假,满校几乎无人。偶然见穿着随便破烂的三两人,想来是贫困的农家学子舍不得回家的路费,漠然经过,快乐地去食堂打饭,不知道我是曾经的游子。遥远地看见303老旧依然,更加残破了,但还有着几个窗口招摇着肮脏的背心。显然,仍在住人。
   我伤感而至于痛哭,为我,为我曾经的贫困的青春,和一样贫困但年年青春的学子们,为家园,为故乡,这样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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