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梦呓


（一）
将剥好的豌豆扔进锅
一粒豆子骨碌碌　滚落地面
沿着脚背匍匐
忽地感觉一阵颤痒
低头看　豆子张大嘴
正要啃我的脚

锅碗喧嚣着要吃饭
我手忙脚乱安抚它们
炉灶被吵得发火
烧焦了我几根头发
冰箱懒懒不理
仍然发出匀称的鼾声
最终它们都安静下来
只有地板同情地陪我坐着
抹布体贴擦拭汗水

是饿昏了的幻觉吗
抑或这是夜晚奇异的礼物

（二）
梦像一路彩色的蜿蜒
从不曾透露它真正的面目
是花姿盛放的肆纵
抑或缤纷树叶的凋落
我是那林中的小溪
从不曾尝过四季的滋味
只知道急急踉跄过　
嶙峋的岩石
撞出一身的粉碎

（三）
我经过雨后的公园
听见草地空寂的长椅　唱歌
偶尔有火鸡惊异地奔逃
黄叶留下零乱的脚印
抑或松鼠爬伏树干后
紧紧盯住　眼睛充满惶恐
我想抚摸它们的脆弱
却看见自己双手无力地跌碎
这里空气弥漫着残缺
让我留恋难返

（四）
我前赴湖海的契约
不经意迷失了地图
徘徊在重重山间
从不见飞鹰从高高的天空落下
我孤独地寻索
询问过松树和悬崖
它们从不曾回应我的焦急
千年又万年
我的身体消失于沉默的青山
我的梦高高飞越天空

（五）
我看见天空的乌云
撕扯着厚重帷帐
偶尔闪过激烈的愤怒
偶尔跺脚大喊
更多时候痛快淋漓地哭泣　
像个迷路的孩子

阳光从树林中耀过眼
我前往它疲惫身躯落下的方向
那里悲伤滋润了一畦清香
无休止的溪水叮咚流过
清脆了满眼碎金
拣摘一篮湿润的豆角
剥去泥土
里面有晶莹豆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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