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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车队前行,天空下起小雨,在王炬的车上, 顾青昏昏沉沉的睡着,她做梦看见了自己的过去, 但是一切荒诞无比.醒来之后浑身是汗,鼻尖也全是汗珠,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虚弱, 觉得连呼吸都要窒息了, 她赶快把车窗打开, 那雨滴打在她的脸上,点点冰凉让她一点点的清醒,空气里带着泥土的味道, 缓缓进入她的肺里, 将那灵魂里的渴望和绝望一起埋葬在心脏附近,她又开始变成了,,,,顾青.......

车子快进入当年读书时代的地方了, 一转弯, 看见了一片绚烂无比的红土,间隔着农民的庄稼和地上的植被, 那高山一如千年的姿势, 让人畏惧自己的渺小.生命可以抗争的是什么?

大家到了之后, 先找了地方住下, 然后商议了分工的事情, 然后一起向殡仪馆出发.

来到了门口, 她开始脚发软, 一来是从来她就很怕这些地方, 二来是她感觉到自己开始虚脱,,,她一把抓着大路的胳膊, 大路很吃惊的看着她,因为抓的实在太疼了,来到里面, 她看见了一个人安静的躺在那玻璃的柜子里, 远远看, 面部有少许变形,化了装,她很想叫,,,但是没有喊出来, 大路他们一帮同学走到周雨妈妈面前, 她妈妈双眼无神,再一看见自己女儿的同学, 马上就开始凄怅的母兽的嘶鸣般的嚎哭,,,,发泄着上天对她的剥夺和残忍.

顾青开始流泪,她抽泣着, 什么话也没有说, 只是为周雨也为自己和生命的无奈感到悲凉,,

最后其他的女生完全不可以控制情绪, 放声大哭,顾青觉得呼吸实在是压抑, 她渴望自己会放声大哭,但是她没有, 因为很多年她都没有放开痛哭了,实在是难过的时候, 她也是掩面而泣.然后一把抹去眼泪, 又坚强了,,,,

她一直抓着大路, 直到最后的遗体告别, 全部人在那里告别, 大青觉得自己的青春已经埋葬了, 没有爱了, 没有希望了,周雨的死给了她生命里最后的一种震撼, 自己到底要什么?

大家走了出来, 她抬眼看着天空,烟囱里的烟飘了出来, 她觉得那是周雨在向自己告别,,,,,,,
结束了葬礼之后, 顾青和大路和王炬他们回到了自己生活的城市, 又开始了一陈不变的日子, 无聊但是必须的生活, 她每天还是医院, 办公室, 办公室,医院.代理商, 公司开会, 打单,,,,,


但是, 生活永远不愿意你清净, 她在办公室里,刚把这月的销售结果汇报给了老板, 也算有了结果, 省立的招标, 果然不出所料, 有时候, 去参加招标会议, 要是工作做的不好的, 就真的体会了"人为刀俎, 我为鱼肉的感觉",不过, 最刺激她的也是"我为刀俎, 人为鱼肉"的感觉, 那感觉真爽,,,,

忙完的时候, 手机响了,是李文立, 她犹豫半天, 还是接了电话:"什么事情啊,,,,?"
"找你要点钱, !""我? 为什么?"
"我没有呀, 只有找你了,,,,"
"......你自己多大了, 我又不是你妈, 你妈也不可以每次给你啊,,,,"
"我只是借啊,,,"
".....好,,,你在哪里?你要多少?"大青是一向挣钱和花钱都厉害的人, 但是她对朋友和家人, 是最大方的,,,
"在花街,,,""好吧, 我一会联系你,,,,"
无奈的命运, 选择了无奈的人, 结局就是无奈的,,,,,,,

大青提着电脑包, 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 披着一条橙色的围巾, 她下了电梯, 穿过花街,这是丽城一个最美丽和伤感的地方, 每天天还没有亮,就有很多花农把在地里含着露珠的花朵割下来, 然后送到花街, 这里因为距离机场很近,丽城得宜于得天独厚的气候, 常年四季如春,这里的花卉产业发展的很好,,又是一个美丽的夕阳西下的黄昏, 每天的这时候, 幸福的家庭里的人们都是往家里回流, 可是, 每天的黑夜对她来说, 却是孤独和寂寞的开始,,,,,

每次她中午下去吃饭, 她都可以看见那些娇媚的玫瑰, 蓝的,紫的,白的, 粉的, 玫红的,还有百合,白的香水百合,也有艳丽的芭芭拉,它们在花农的大瓶子里含羞的看着世界,却不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根了, 和这个世界告别的时间已经能够看得见了,可以仍然骄傲的绽放着, 她很羡慕它们可以为自己的美丽放弃一种在土地里平凡而即将要凋谢的生命.

穿过花街, 她看见了李文立, 一身西服,皮鞋亮的可以照见那让人摇头的灵魂,,,
"哟,,,好久不见啊, 你漂亮了嘛!..."
"是,离开你的生活, 我比较放松啊, 什么时候签字啊,,,,你 !"
"不急, 等我想好了, 就可以,,,,"

"我就要点钱, 你那里先借我5000了, 反正你有钱啊,,,"
"你觉得你自己象个男人吗, 就这样一直依靠我养你, ?!"大青觉得自己完全被一根无形的绳索一直套在脖子上, 时紧时松,随时让她窒息, 但是无法解脱,,,,

"我无所谓啊,,,,,"她极度愤怒了, 转身就走, 李文立说, "你把钱给我啊,,,"
大青一把拉开手袋, 抓出钱包, 手在发抖,递给他一把钱,她转身就走了, 她无法在继续看那张苍白的脸,因为再看一眼, 她觉得自己会动手扇他一耳光.

她觉得实在是郁闷的不行, 给肖筱打了电话,,,:"小不点, 你在哪啊?""上班 啊, ,"
"出来陪我喝酒去,,,,"
"大青你怎么了,我手里还有点事情啊, 今天行里对帐啊,,可以等等我吗,,?"
"不等你了, 我先去三十九度八了,,,,"
"你到底怎么了啊,,,,"
"没有什么, 就想喝酒, 就这样了, "

她挂了电话,随手叫了一辆出租, 来到三十九度八,,,她叫了一打可罗娜,把自己关在包房里, 黑暗里,昏昏的亮光里放着音乐,她一个人盘着腿坐在沙发上, 把门关着,一口一口的喝酒, 她开始感觉到那麦芽带着酒精穿过自己的身体, 然后迅速地向大脑飞奔,将她平时理性和冷静的灵魂关在门里, 然后, 把她脆弱和压抑的另一扇大门打开, 她开始难过, 把头仰靠在沙发上, 她开始流泪,不知道为什么, 就是觉得

怎么自己的生活就变成这样了, 她干脆叫服务生拿了一瓶红酒, 每次只要混着喝,她必醉无疑,,一杯接着一杯的喝, 她开始发晕,但是还在喝,她要麻醉自己, 她一向是带着痛苦一喝就醉, 胃开始疼了,她才想起来, 中午就没有吃东西, 那痛象要抽出身体的所有的痛苦,她支持不住了,开始觉得想吐,头开始剧痛, 她想站起来, 但是那天旋地转的眩晕让她无法移动, 恍惚之中, 她觉得一口很苦的胃里酒和其他的东西一下子迸裂出身体, 她开始剧烈的呕吐, 然后觉得胃开始加剧抽搐,开始觉得鼻尖在冒冷汗, 手脚冰凉, 她感觉整个人被掏空了, 灵魂出窍了, 没有任何知觉, 头沉沉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大青, 大青,,,,醒了, 醒了,,,,"她觉得有人在说话, 想动, 睁开眼睛, 干涩的无法看清所有, 她终于看清楚,是苗子和肖筱,,她感觉浑身无力,

"一个女的自己出来喝酒,就不怕人家劫财劫色啊?!你?!"苗子大声骂着, 有时候, 朋友这种东西, 他不同于其他感情, 他可以骂你, 揍你, 但是, 那友谊和灵犀却是一如跟随在你身.

大青没有说话, 一来没有力气, 二来她也觉得苗子说的没有错,,,,,,,
"大青, 你到底是怎么了啊, 不要这样折磨自己, 你就是, 每当遇到了不开心的事情, 都是折磨自己, 何必呢, 我早就告诉过你了啊, 既然所托非人, 就快刀斩乱麻了,啊?""
".....问题是他不签字, 今天还在找我要钱去赌,,,,,"
"你还不是, 表面是刀枪不入, 其实你是心最软的人了, 你不要给他了,,,,"
"我不计较了, 反正, 我做到我不欠他,,,,"肖筱太了解顾青了, 她是那种, 对朋友忠肝义胆,对情,如果她爱的人要她用命为代价, 她也会在所不惜,想到这里, 她不禁暗自落泪,"大青, 算了,不要再苦自己了.我是最了解你的, 你太感性了, 人要现实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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