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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你,我宁愿相信有轮回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亲耳听医生一脸沉重地宣布你癌症晚期、最多只有3个月的时间之后,我的脑袋一片空白,忘记了哭也忘记了痛,只记得问是否还可以带你去西安,再去游一遍碑林、兵马俑和那些你当初送我去大学报道,却因为我在路上感冒发烧要照顾我而没能参观的古迹,答案是不行。

帮你办好住院手续之后,回家去接你上医院。你不愿意:“囡啊,你爸我就是伤寒而已,没事的,不需要住院,住院花费太大了。”我的泪腺突然恢复正常:“爸,你这是肝炎,不住院不行的,就住几天,等传染期过了咱们就回家。花费你不要担心,有我呢。”你看看我眼泪出来了,马上说:“别哭别哭,唉,我女儿就是眼泪水浅。行行行,老爸去住就是了。”其实,这泪水多还不是你遗传的么?
“对了,囡啊,等我好了,你那个项目也做完了吧?你就有空陪我去西安了吧?”“嗯,嗯,没问题,等你好了,我们就去,这次啊,我请你坐飞机去。”你说得没错,我的眼泪水就是浅啊,自从你走了之后,每次想到这个承诺,泪水就管不住闸。

到医院跟妈妈一起把你安顿好,我们要陪着你,你却催我们快点离开病房,说肝炎会传染的,我们呆久了不安全。妈妈忍不住泪水,先离开了,我走了两步,回头想叮嘱你好好休息,却看到了你坐床边,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
之后98天里,清醒的时候,你都这样欣喜地看着我们走进病房,跟我们说这说那,然后又又恋恋不舍地催着我们回家。一直到你开始浅度昏迷,每次从昏迷中醒来后,看到我们,马上就说:“我没事,你们回去休息吧。”。

有亲戚朋友来看你时,一生都很注意外表的你都要把病号服脱了,穿上自己平时的衣服,不要我们搀扶,自己走到住院部门口迎接客人。你那身平时相当合身的衣服不觉间变得极之宽大,曾经经常让年幼的我我当马骑的肩膀瘦弱得似乎一根稻草就能压垮;在我中考、高考时通宵不眠为我调整电风扇,事后只需要睡一觉就又精神抖擞的你,却已经时刻可能陷入昏迷之中;曾经经常带我去海边、去乡下、去外地看世界的你,却只能困于那张病床,和病房与卫生间之间那段短短的路程,最后那个阶段,甚至连那10几步也走不下来了。

离别的那一天终于还是来了,在亲朋的哭声中,我目不交错地看着你回复平静的脸,因为一旦护工把你推走,我就再也见不到我那想女儿能想到哭鼻子、这世上最疼我的老爸爸了。彼时,有人在病房窗户外面唱歌,你一生喜欢拉琴听音乐,那个歌声,是天意吧?

有一天,哥哥说你托梦给他,说要投胎去了。我不迷信,但如果在我自己喝下孟婆汤之前,能在某处再遇到重生的你,爸爸,我宁愿相信有轮回。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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