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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于1976(五)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文章来源: 19760101 于 2002-8-29 8:52:00:

(12)

  杨红回来的时候头发长了不少,时不时要哈巴狗似的甩甩才能露出俏丽的小脸,皮肤
也在江南水土的滋润下显得愈发的白晰娇嫩,一身神气的紧身牛仔把身体裹的严严实实但
仍然纸包不住火般的娇艳欲滴,一番目测体检完毕后,我不禁心中窃喜        
         
  “你怎么苍老了这么多!”时隔半年不见没想到她竟蹦出这么句话。
  “想你想的呗!”
  那个冬天我和她妹妹简直就是在抢她,她那个精灵古怪的妹妹是个狂热的大学迷,大
学里所有的事她都要问个底朝天:“姐,有没有梦游?”,“姐,有没有情杀?”杨红倒
也愿意跟她在一起胡诌八扯,姐俩从早到晚唧唧个没完,我反而成了替补选手,每次约她
出来还得经过她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妹妹批准同意。

  不过那个寒假,在我那个当了警察的哥们出事后,还是挺完美的。当时他骑着摩托车
一心想抓贼立功没想到撞在了树上,人撞的挺惨但幸好车没咋地,路边买了两个烂苹果去
医院一顿兔死狐悲后,从此我便每天开着大摩托带着杨红四处流窜,大多我们都是回学校
,因为可以回宿舍“歇歇”,也可以让我感到一点欣慰,以弥补一下杨红不在时的苦涩,
我和杨红也有着说不完的话,当然这得是在“歇歇”后,其实主要是些我问她答。
  “吃也吃了,睡也睡了,该交待问题了吧!”我躺在床上搂着正在往嘴里塞话梅的杨
红,“说吧,几个?”
  “六个!”
  “我靠!你不要命啦!”
  “怨我啊,又不是我主动的!”
  “回绝了几个?”
  “都回绝了!”
  “这还差不多!”我做出夸张的欣喜表情照她脸上给了一个响“犇儿”,又问,“有
没有殉情的?”
  “没有。”
  “有没有不死心的?”
  “有一个。”
  “怎么处理的?”
  “让他帮我画素描了。”
  “我靠!你这不给第三者提供机会吗?”
  “没提供机会!我就是让他给我当当肖像模特!不准动也不准说话!”
                 
  那天我们在小警察家整整歇了一下午,到了晚上我已经面露土色浑身乏力的正琢磨着
退路,没想到杨红却忽然来了灵感,突发奇想的说要把我们的信和日记都埋起来,于是我
俩像就像盗墓贼似的半夜里一人拿了把铲子回到学校,杨红把它们用个大巧克力盒子装好
小心的埋在一颗大槐树的底下。
  “那棵大树现在什么都知道了,再想我,就去那儿吧!”回家时,她俯在我的耳边跟
我说。



(13)

  第二天我们又开了一下午摩托去了海边,冬天海边的风大的要命,把我俩的衣服都吹
成了一个大包,头发根根的倒立,浪花也欢快的追打着岩石,发出鞭炮似的呼叫。
  “哎!这半年没人追你呀?”杨红舒服的靠近了我怀里,突然不怀好意的问。
  “嘿嘿!”我捋了捋她的头发。
  “一个也没有啊?”
  “哈哈!”
  “那你没去试试追别人啊?”
  “没有,这半年一直为你守身如玉!”
  “那明年哪?”
  “明年继续坚守!”我笑着的看她,她也一动不动的凝望我,眼神动人,千言万语。


  大摩托车还给我那倒霉的警察哥们时,杨红也订好了回校的机票,最后的几天里杨红
几乎全天候的陪着我,可我还是像个等候处决的死刑犯一样难过。    杨红看到自己
那么多的相片时颇为意外,尽管她不喜欢拍照但看得出来她还是十分满意甚至有点惊喜,
我没有告诉杨红“小不点”的事,虽然全校的同学都已知道,但它在我的心里依然是个秘
密,那些在水房里的回忆,那次过生日的像片,还有那首小王子与玻璃鞋的歌,它们和小
不点一起听话的待在了我的心里,甚至对杨红,我也不愿开启。
  我也没有告诉她我丢了学位。

  “你怎么上次走的时候,进候机室都不回头看我一眼哪?”在机场排队时我突然想了
起来。
  “我哪儿敢哪!”她怨怨多情的看了我一眼。
                 

(14)

  我再度怀着期待学校化为废墟的心情回到了学校,可是没想到这次学校真的成了废墟

  成百上千的民工蓬头垢面手舞铁器占领了学校的各个角落,张牙舞爪肆无忌弹地在为
这座老校翻新,前几天还萧风瑟瑟人去楼空的校园,现在被翻的飞砂走石黄尘漫彰,仿佛
是在迎接一个世界末日大魔头的出场。。。。。。
  学校里几乎处于了半停顿状态,老师经常上课上到一半时就不得不在搅拌机的轰鸣中
与学生们达成共识:一起皆大欢喜的提前下课。但学生们依然悲惨,不光在白天课堂上睡
不好,夜里也未能幸免,楼下的民工都像吃了摇头丸似的兴奋,刀耕火种的拼命施工发出
各种声响直到凌晨,然而最可恶的是施工单位竟然霸占了学校的运动场堆放沙石钢筋,一
下子让全校精力过剩没有女友的男生全都抓耳挠腮苦不堪言。

  最后的两件事直接导致了那次大规模流血冲突,第一件:“包工头事件”,第二件“
四四惨案”。
                 
  “包工头事件”:据校志载,子丑年春,校大兴土木,工程队工头张某于酒后驾车入
校,以六十公里之时速疯驰于内,行途撞伤一女生而不顾,经多人拦阻仍疾驰不止,更又
伤师生共计三人,损公物若干,后终被众人重重围于九号男生楼下,鉴其所为丧心病狂令
人发指,吾九号楼男生聚于窗口以啤酒瓶奋勇还击,但见天空中瓶如雨下,爆碎声响彻云
霄,终张某重伤,车毁。其间张某曾跪于车端,磕头求饶,但吾九号楼男生仍六亲不认怒
掷不已。此役,吾九号楼男生手持酒瓶英姿飒爽,以多敌寡前仆后继可歌可泣,实乃后人
之先锋大楷模也!
                 
  “四四惨案”:据校野史载,子丑年四月四日夜,吾校女生白某于13楼自习,时13楼
正值装修之际,鲜有人往,白某一人于课室看书之际,忽被多人强行拖出教室,于楼道拐
角惨遭轮奸,遂精神失常,自缢。然凶手未捕,众说纷纭,但多似民工所为。13楼亦随即
因夜有涕哭声而人迹罕至,传曰“鬼楼”。

  在随后的流血冲突中我也不幸负伤,当时我因为数周未洗头而被误认是民工,激动万
分的下楼后刚刚热血沸腾的撸起袖子,就被后面的小师弟当头来了一棒子,血流满面的我
凶神恶煞的瞪着他骂了句“你她妈有病啊!”,没想到一下就把他吓哭了。
  郁闷了小半年上次扔酒瓶子就没赶上原以为这把定能好好出口恶气,没想到就这么败
兴而归的去了医院,打我的小师弟在医院殷勤的跑前跑后赔不是,“这得冒出去多少知识
!”医生在我头皮上缝针的时候我疼的乱叫。
  晚上,大锯假惺惺拎了包瓜子来看我,一进屋就开始跟我汇报了战情:“哎呀!别提
了,一开始还行,有几个让我们搂住了,给‘销’得够呛,后来也不知道咋整的,俩伙都
‘杵’在那儿,谁也不动手了,然后就对骂,咱们那帮师弟那家骂的,别提多文明了。”

  “民工骂啥啦?”
  “民工骂他妈四川话,我也没听懂,现场也他妈没人给翻译呀!”
  “那你咋不动手呐?”
  “人家都停战了,你还上去销人家啊,那也太不是玩艺了!”说罢他起身看了看我的
伤口。
  “谁打的,抓住没有?”
  “不用抓,自首了!”我转身看了看泪痕依稀的小师弟。

  一片刀光剑影后,校门口贴了一张逮捕令,上面是一个挺耳熟的名字,想了老半天我
才想起来:我操!那不是我们的老校长吗!
  据老K分析老头肯定是想在退休前靠搞基建捞一笔,没想到基建还没搞完,先让人家
给捞出去了,没多久,我们的新校长便带着他的新名字拍马杀到,施工队也换了一拨儿有
大学文凭的,学校也就彻底的平静了下来了。


(15)

  “男人有两种,一种是在一个女人身上寻找着所有的女人,一种是在所有的女人身上
寻找着一个女人。”我在信里逗杨红,“现本公子正游离于两者之间举棋不定,望小红姑
娘给予定夺!”

  信刚寄走,就收到了杨红的来信,里面夹了一条手编的黄手带,我立马欣喜若狂的戴
上了它。
  “城小楼:每次接到你的信都是又高兴又生气,高兴的是的得知你一切都好,心里舒
服,生气的是你在那边倒好,又有家又有朋友,我在这边却一个人这么惨,这学期不知怎
么,真是活见鬼了!色彩课的老师,那个死老头总是骂我基本功不行,说让我补习,好,
补就补呗!没想到上星期花30块钱买的一套水粉放在画室好端端的却不知让谁给偷了,下
星期开作品展还不知怎么办,我的好朋友小猫去打水的时候,又被突然热炸的暖壶烫伤了
美腿,现在连跟我说话的人都没有了,这倒不说,同宿舍几个女孩这几天又开始制造事端
,说太多男生来找我,打扰她们学习了!总之!最近烦心的太多太多,我真是有些支持不
住了,你要在就好了,我真是乱透了!对了!手带是我跟人学着给你编的,整整花了我一
个通宵,喜欢吗?赶紧写信告诉我!”

  其实不怪那个死老头骂她,杨红的画确实不怎么样,人也属于那种特稳定的那种,除
了对我有时残暴点基本没有其他女孩那么多的神经质,对生活对前途对男朋友的长相要求
都不高,过生日你给她买东西也行不买也没事儿,其实买了东西她还是私下里更念你的好
,但脸上绝不表露,过于坚韧不拔的性情使得她的画毫无灵性和生气,你让她画狗,她就
画条呆头呆脑的狗,你让她画猫,她就画只呆头呆脑的猫,所以,我从来不让她画我。
  (画面淡去,黑场,画外音:“你不用画,就已经是呆头呆脑了!”)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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