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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是我记忆最丰富的地方,再回去,改变是不忍目睹的陌生。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从前斩鸭子的小摊子都不见了,看见也不敢吃,马路也不认识了,商店的人象不要钱一样,还买不到能穿的下的衣服。就是山西路步行街里的冰糖葫芦改良版还吃的可以。鸭血汤是一吃准拉肚的犀利。鸭油烧饼窜味儿了,火烧不见了,大三元还在吗?

夫子庙就算了,八十年代还没拆的大小石坝街还能依稀可见百年前下九流徘徊挣扎的郁卒,如今也大马路了。珠江路的石婆婆庵住过的何止是名噪一时的花心大罗卜成哥哥,就连每一户天井里的水井边的大条石翻过来都有可能是个超级古董石碑,每每走在西康路灵隐路,不管是雨是雾是晴还是夜色下的昏黄路灯,每一个独门小院中都透着国民党留下的气质,进出的车辆和警卫小帅哥们哪里还有文质彬彬的味道了。

还记得从北方刚到南京的第一个春天,站在湿气很重的小院二楼露台上,看蜗牛游荡过的痕迹,还有探着头的梧桐毛球,是上一季的残留。老保姆都快八十了,裹着的小脚咚咚地敲着楼下厨房门口的水泥板,来来回回往饭厅端早饭,但是太小也没有担心过老太太里里外外摔倒,靠厨房原本是司机门房住的为了方便改成早餐厅。
为了尊重,我们管老保姆叫:姨奶奶,其实没有血缘关系,85岁高龄的时候这个在国民党时就死了丈夫死了孩子的老太太终于做不动回老家了,老太太是哭着走的,因为在她看来,这里是她生活工作了40年的地方,是她唯一熟悉的了,没有家的老太太回农村老家又能怎么办呢?养老送终是不用担心的,但老人心理上的孤苦无依怎么办呢?
梦里还常回去,阴阴潮湿的梅雨季节,院里门口的一排小竹林,姨奶奶追着作势打我,因为偷看了她洗小脚。离了鞋的小脚不漂亮,离了枝的栀子花依然芳香,小托盘里盖着干净湿纱布的栀子花白兰花,别上衣襟的象牙色栀子花,插在辫子梢的娇嫩白兰花,芬芳着我的梦。

梦里的我,是快乐的,午睡过后上学路上和同学们比谁的小白鞋白。谁的辫梢卷的好看,谁的上衣显得出腰。。。。。
我不是南京人,但我怀恋久住过的南京,更甚于怀恋那早先没被大卸八块的老北京。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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