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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枫下沙龙 / 谈天说地 / 这个。。。//十年采访不堪回首 搞腐败人的胆子比你想像的大得多[z]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文章来源: 中青在线 于 2001-12-4 15:04:00:


    十年采访不堪回首
    ——与《天网》作者张平一席谈

    搞腐败人的胆子比你想像的大得多


    那天,山西作家张平和大导演谢铁骊接到一个恐怖电话,要叫他们吃枪子。这是第二十几个这样的电话了。谢只得动用全国人大代表的名义叫太原警察荷枪实弹保护电影《天网》拍摄现场。

    张平采写《天网》时,曾多次问主人公、敢于反腐败的县委书记刘郁瑞,这么写他们会不会找麻烦?刘郁瑞说他们敢!量他们还没那么大胆子!要是他们敢,我就把他们老底子一个一个兜出来,哪一个判他十年二十年都绰绰有余。刘似乎看穿了他的同事下属。然而事实恰恰相反,他们威胁恐从没断过,而且刘郁瑞的县委书记刚一被免,他们就立刻组织了241名县市级干部把这张平告到了丰台法院。

    这大出张平意料:“他们真敢干,真敢说,胆子比你想象的要大得多。比如在法庭上有一个副检察长居然振振有词质问:‘我儿子只强奸二三次,你怎么就说八九次?而且不是在我的办公室而是我老婆的办公室。这纯粹是对我一家人的诬蔑。’”张平沉不住气了,那个晚上一分钟也没睡。他觉得特别孤独,群众这时在哪?没有一个说句安慰话。法院的人也私下说你肯定要输,再怎么也不能侮辱人格……

    “我的情绪是怎么找回来的,是群众,是新闻记者。所有报纸一边倒支持我。

    “晚上,我一个人在北京一个小饭馆吃饭,一个女老板看了我半天,问我是不是被告的作家张平。我说是。他一会儿端了两盘菜,说你这个作家我认定了。以后你就在我这吃饭,一分钱不要。

    “临汾地区有5个老农民来到北京看我,他们穿着黑色衣服,上面满是汗渍,一见到我就问,咱的官司输了赢了?他们拉我到一个饭馆,要了好几碗过油肉,他们认为天底下最好吃的就是过油肉。一个老农从衣服深处掏出一个小包,里面包着全村人捐的的2块、五块……共500块钱。”1500人以上签名的信有4封,500多人签名的有12封,声援张平。

    官司正打时,《天网》电影开拍,谢铁骊说这是我的权利。当地农民自发当演员,说张平写得太好了,写得就是我们村,我村的支书就这么坏……

    张平对记者说,最终促使他下决心写《天网》的是一个老人。这个老人因为200元钱被打成反革命。从50年代到90年代上访了1500多次,被收容了几十次。一次次拦轿告状,一次次被抓被打被逮捕。当官的特别反感他,说这个人特别坏。张平却像发现了一个宝藏,跟他跟谈了二天二夜,老人不停地吃止痛片。30多年来从来没有人听他这样倾诉过。有一次老人跑特别远的路,跑了一夜,困了就睡在路边麦垛里,就是为了给张平送几个粽子。

    过了几年,张平重访故地,打听老人,得知已经去世两年了。“我特别难受,哭了好长时间。这老先生把三十多年多四十多本日记给我,那么信任我,而我瞻前顾后,没有写出来。”这一切使张平当被告的惶惑很快平静下来。心想输了也没什么




    千奇百怪掠夺国有资产的手法


    张平原以为天底下只有农民苦,而工人因为剪刀差,应该比农民强多了。后来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工人一旦穷,没有土地、没有粮食,比农民还苦,真如马克思说的他们一无所有。

    写完《天网》后他采访到这样一个惨烈的故事:山西某山区一个转业军人被推选为护林员,这是个能发财的角色,以前的护林员与恶霸沆瀣一气,盗伐国家林木。而新护林员恪守职责,严禁乱砍乱伐,断了当地恶霸的财路。当地的“四虎”纠集一帮地痞把他暴打一顿,下手很狠,他肠子都流出来了,没人管他,没人给他送医院,干部也都不见踪影。转业军人在老山前线负过伤,是爬着回来的,这次他又爬向深山,把老式步枪取出来,又爬回村里,把那四虎射杀三个。他后来也因伤重而死。

    “我把这件事情写成小说,叫《凶犯》,导演斗其看了非常冲动,想拍成电影,建议我把背景改到工厂,‘工人小偷小摸,郊区的农民哄抢工厂,与工人发生跌荡起伏的故事’。


    “我和导演采访了山西几十个工厂,发觉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什么管理、市场、资金、经营策略、农民骚扰等,都不是事,最大的事是腐败。

    “一个个工厂迅速完蛋,全都与领导者大肆侵吞国有资产有关。而工人们很可怜,越是被糟蹋的不成样的工厂的工人,越是自觉保护工厂的财产。这跟我们原来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他们自发站在厂门口,检查路人偷没偷东西,他们知道自己什么都没有,工厂再破,也是他们的活路和依靠。他们也知道腐败在发生,但他们没办法。

    “工人们看到导演作家来了热情得不得了。说你们总说依靠工人阶级。可怎么现在才下来?谁知我们的苦?

    “我没想到工人阶级这么苦,原来的三线工厂×××厂,工人大批下岗没人管,工程师在外面拣菜叶,集体自杀40多人,他们要用自己的死引起上面的重视,以期能拯救更多的兄弟姐妹、亲人家属;在《抉择》原型的一个大纺织厂里,工人们包括一位老红军都没法拿到应得的,工人们有病只能捱着。一个工人得了肝癌,没有钱看病,只能吃感冒用的止痛片,疼得他趴在床上,用手抠小平房的墙,一块砖就这样被抠去了三分之二。”这个细节,使张平和导演都木立在那,张下决心写“工业题材”。

    40多天的采访,张平觉得感动和愤怒相挨那么紧。你看那千奇百怪的掠夺手法:一个工厂需要沙子,设有许多过秤点,过秤员与运货的都串通好了,这里过完秤,沙子不卸,再开到那里去过秤,周而复始,一车沙子能卖出18车沙子的钱。国家资金就像沙子倒进筛子,一下就流完了。发现了也查不下去,靠山后面有靠山,当事人顶多赔点钱了事。

    有的是惊心动魄,外部盗匪与内部管事的勾结一起,胆大妄为,把保安打死、枪抢走,大肆盗窃国家财产。

    “我采访工厂时根本不与厂领导打招呼,厂里要是知道了,招待得特别厉害,酒海肉山,你根本没法接触到实情。工人们自发地保护我,跟秘密工作一样,他们用暗号联系,今天让我去这家,明天去那家,组织得很好。他们就想让上面,让全国的老百姓知道是谁让这个国企乃至成千上万个国企垮掉了。”


    可怕的升官之路


    腐败分子会把改革葬送,会把中国人民美好生活葬送。

    张平对记者说,大批的工人农民对改革产生了困惑,许多人对改革恨得很,因而他不能保持沉默,要告诉人们正在发生什么,他不希望工人对改革丧失热情,变支持改革为诅咒改革。

    “在那个大纺织厂里,那位老红军能拿到400元钱就很高兴,他一家人就靠这点钱过活。但他还让我劝工人不要闹,要相信党和国家。另一方面,靠着工厂发了财的所谓党的干部对国家没有一点责任感:‘没办法,我跟你说,一点办法也没有。惟一的办法就是私有化。’他们占了那么多的财产,急需合理化。这些中高层干部对党一点不信任。”这个纺织厂每年的招待费就一千多万元。每个厂头退休,发给一百万元办三产,也就是个人小纺织厂。于是大纺织厂周围布满了小纺织厂,国家的资金、原料、市场都流到了小纺织厂,小厂红红火火,大厂完蛋了。大厂的工人下岗,被小厂以低价招来,一天干十几个小时,随意压榨剥削。20世纪末中国的土老板欺压起工人来比马克思写《资本论》时的英国资产阶级剥削工人阶级要厉害得多。

    大厂破产了,10个亿的资金不知下落,最后不了了之。

    有人说,张平的样子很绵善,但他写那么沉重凶险的作品。他对农村很熟悉,父亲是建筑学教授,被打成右派后,带全家回到山西农村老家,那时他5岁。但他了解了工厂和工人后,内心的震荡更大。他说,在这片西部古老土地,自古华山一条路:当官。一个厂长为了当官,把工厂卖光送完,升了局长或县官后,管十几个厂子,能在更大范围里贪、送。当他做了更大的官,这十几个厂子也就奄奄一息了。

    这是一条多么可怕的路。


    野蛮的“狼窝”


    似乎也不能指望私有化,我们在这个社会有时会陷入进退两难,万般无奈的境地。

    你看山西××县暖气片厂行销全国,紧挨着的国家大暖气片厂垮了,而这个私人厂子欣欣向荣。工作条件极为恶劣,民工们都是骗去的,一进厂就失去自由。不准写信、打电话、外出。说是一个月300块钱,从来不给,工人们要工资,厂主就让保镖打,打死过一个,伤过许多。工人从来没有节假日,一个天劳作14个小时。80多人挤在一个大教室里,夜里翻身要集体翻,上厕所回来就再也找不到空。

    事情传出来了,记者们去采访差点被扣挨打。张平去那个厂采访时,县领导派人保护,叮嘱别带照相机,别记录、别与工人聊。说你要是跟工人说话了,那个工人可能就被整死。

    厂主和打手们虎视眈眈,看谁敢跟工人说话。张平感到脊背发寒。

    他平常说话很温和,但他确实愤怒了,在省政协会上发言道:工人阶级为自己的权利奋斗了一个世纪,现在又返回到比资本主义还要落后的野蛮时代。这不是什么工匠意识或是工人权益保护不当的问题,纯粹是狼窝。

    这个厂主背后没人敢这样?政府应该保护善和人性,不要保护这样的恶势力。

    晋南那块地方私窑很多,窑主们经常你争我夺。两年前那里发生过一场大规模的民工械斗,两方窑主挑动2000多四川民工和2000多安徽民工互相打斗,刀光斧影,死伤严重。有一个民工被大卸八块挂在树上。公安干警去了1500多人,抓了七八个民工。但窑主们上上下下走动,有关方面暗箱操作,真凶没有受到应有的惩罚。


    张平成了“第二投诉中心”


    人们说,张平成了第二投诉中心(第一投诉中心是什么,在哪里?)

    张平对记者说,他经常早上一起来,就看到门外有人坐着。这还是文联门房给他挡了,要不然人更多。

    一位作者是这样描述张平:“我们正在聊天,一个农民模样的人在远处徘徊。一会儿走了过来,看看我们这群人,问谁是张平。张平回答后,那个农民扑通就跪下了,说他是清水县的,找了很长时间……”张平心很软,爱激动,这就使他总是被受苦受难的人包围。

    一个转业军人,膝盖骨在自卫反击战中被打断。一个农民的女儿主动嫁给他,根据政策户口变成了城里的,在城里找了工作。生了一个孩子后就要跟转业军人离婚。丈夫不干,女的就让公安局把丈夫抓起来,吊到梁上打,并且强判离婚。原来这女的情夫是公安局的。转业军人找到张平,结结巴巴(折磨刺激使他成了结巴)哭诉。张平找市政府、公安局、残协……最后案子翻过来了,有关方面赔了转业军人6万块钱。这可怜的人去年送了一面锦旗给张平,“扶持正义,铲除邪恶”。

    临汾地区有一个老妇被女婿赶了出来,因为女儿不是亲生的,她就挨打受气,住在一个狗棚里。老太太打官司竟被判输(用张平的话,现在法院真敢判)。她找领导、“拦轿”…

    …没用,人家推搡她:滚滚滚……她没办法了,不知道找谁。乡亲们指点她,去找作家张平。

    她找到了张平,脸黑黑脏脏的,是泪水和尘埃在太阳底下晒出的那种印痕。张平说,真上访假上访一看就知道,就看有没有这种痕迹。

    他让她暂住他家,让妻子给她做饭。他把她的事给跑成了。

    长治一个职工被通知下岗,当晚就携着女儿带着礼物去厂长家说好话。厂长却诬陷职工擅闯民宅,行凶闹事。让公安局把他抓了起来,判了3年刑。一家人没了依靠,生活艰难。

    找到张平后,经奔走,职工被平反,但没有得到任何赔偿。职工出狱后,一家人抱头痛哭,说我们不要赔偿了,我们只要在一起……

    1998年山西×城,一个农民企业家建了一个炼焦厂,辛辛苦苦干到一定规模,一个地头蛇拿了张白条找来,称厂长欠他200万元钱,让法院查封,炼出的一万多吨焦碳全部拉走,二百多工人失业。

    这等于恶霸和法院沆瀣一气,把这个工厂活抢了。

    农民企业家哭着找到张平,看着工人们流离失所的惨状,他自知力单,但也不能不管。

    找到×城地委书记诉说(他对记者自嘲:说来可笑,一个文人,手无缚鸡之力,只能去求官)这个案子终于翻了过来,但恶霸们逍遥法外,农民损失的焦碳和财物只能自认倒霉。

    “这片大地上,人们为什么常含泪?”他有时候想麻痹自己,眼不见为净。写些风雅的、现代派的东西了事,但他的家人、朋友、同学、各种关系大多来自底层,他们随便的拷问就使他的想法垮掉。一位民办教室、他的小学同学对他说,你们这些写东西的,去看看在煤窑、铁矿里的像狗一样的打工崽;看看那些在最原始的车间作坊里每天连续工作十好几个小时、从来也没有过星期天的农家妹;看看那些有病熬着一辈子没住过一天医院的你们常说的“父老乡亲”……即使不住下来,就是坐一次老百姓才坐得起、塞在车厢里连腰也弯不下来的硬座火车也行,挤一次我们乡下人屡屡被劫被抢的长途客车也行。只需一次就够了。

    在这片土地上,善恶总在搏斗,那么激烈,张平说超过世界任何一个国家。他,这么一个写过《法撼汾西》和《十面埋伏》的人,在这里总得被牵扯进去。

    1997年,一群义愤填膺的人找到他,说一位市委干部的小女孩在放学回家的路上,被一个喝醉酒的司机轧断腿,司机不停车,拖挂着小女孩狂奔。许多人看见了呼喊,小女孩也撕心裂肺地哭叫:疼死了,疼死了!这个司机伸头看了看,倒了三次车,把小女孩活活轧死。

    路上行人很多,人证很多,但那个凶残的司机跟公安局有关系,被判过失杀人,只赔一万块钱一年刑(还不知能不能坐完)。

    那女孩子她妈的头发一夜全白,这是张平亲眼目睹像传说中的一个人的头发那么快地变白。民怨沸腾,一位女记者牵头,山西的记者、作家、艺术家和各界群众联名,呼吁严惩凶手,老作家马烽、西戎也在上面签了名。

    有关部门有些憷了,加判了两年,多赔了两万块钱。这与那司机应受的惩罚相去甚远。

    但老百姓、作家、记者还能有什么办法?关系、利益交换,比天良、民心重要。

    “案子判了后,那个女记者非拉我去喝酒,她一反常态地要了一瓶高梁白,说咱俩一人一半。一杯酒还没喝完,她就醉了,痛哭流涕地痛骂:他们那么蔑视法律、和民意,那么看不起公正,指鹿为马,说黑为白!真不知道这些怪胎是怎么产生的?没有一点怜悯心……

    “我把这个醉得不省人事的女记者架回家。这时才感受到一个中国记者对恶的痛恨。”


    他们通过白道黑道整治廉洁奉公的人


    十年采访不堪回首,那里面有许多正义的人最不愿意看到的事情。“我们不能希望太多,我们只希望党内健康力量能走到前台,起到作用。”张平声音低了下来、有感情地说。

    他琢磨怎样褒扬和保护这样的健康力量。

    他最近采访了一个刚直不阿,但境地较危的省纪检干部。这人见过那么多的不平事,简直就是一部党内的反腐史。

    “1994年在××,我(纪检干部)介入一个4千万元的死案,当事人突然自杀。我了解到,他死前,有人跟他说,你必须死,你死了你家人我养活……当事人就在规定的地点和时间跳楼,但没摔死,骨折,断骨刺进肝里。他本来完全能活下来,可是一个检察院干部和一个公安局干部把他抬出厂门用了30分钟,送医院又用了20分钟(那个小城很少堵车,驾车绕市区一圈也用不了20分钟)抢救又用了40分钟。结果生生看着他死了。有关领导让给他定个畏罪自杀,结案了事。4千万元的国家财产就这样无影无踪了。”纪检干部对张平说,这种事他可以讲三天三夜。

    他说他也受贿,看着张平的惊奇,他说他吸人家的烟,吃人家悄悄送到家的东西,在那个环境中他没办法。但是给他送钱他坚决不要,这是一个分水岭。有人最多一次给他送去10万元。他就给行贿者算帐:“我现在是副厅级干部,我住的房子150多平米,值个30万。从现在到死,我还能拿20多年的工资,也有40多万,国家给我配了一辆车,十几万,司机的工资……我拿这二百多万元换你十万元值不值?”在夜色深沉的这个城市角落,他似乎在对张平交代后事:“我做了四十多年的检察工作,光这几年亲手送进监狱的就有2000多人,现在他们全出来了,有些人官比我还大。他们现在通过白道黑道整我。我现在把什么都跟你说了,万一出了什么事……”

    我们有什么权力指责百姓的清官梦


    张平几乎用一种悲壮的情怀跟那些党内“真正的布尔什维克”交往。

    “××市委副书记,我观察他五六年了,真是焦裕禄式好干部!”这位副书记山西师大哲学系毕业后到省委组织部工作,后到××市任职。终于有了一块地方施展自己的改革抱负,他计划几年内把××市建成文明、发达的小城市。他分管城建,特别清廉刚正,把许多人的这条发财路子彻底堵死,因而不断得罪地方势力,成为他们的眼中钉。他知道很危险,不让老婆孩子来这里。他自己豁出去了,说就要看看真正的马列主义能不能在这里实行。

    他刚来时,市长60,书记57,于是他认为他的全面改革试验还是有希望的,但是换了三届也没把他扶正。

    盘根错节的官们想尽办法整他。有一次铺路,上面下令10月1日必须通车,但有关方面卡他,不供应他物资。他东奔西跑,好不容易弄来一车石料,半夜又让一个市委副书记弄到自己家盖房子了。他急得骂那个看石料的工人,你用地上的水照照你那个样子。

    结果省报发文,说有的干部让工人喝地上的脏水……《工人日报》的同仁看了这篇文章后恨得要死,一定要给这个侮辱工人的干部曝曝光。他们的记者来到××崐市,向工人一打听,满不是那么回事,工人们给他们讲了书记的种种事迹,把记者感动得哭了起来。

    为什么这时候攻击他,因为省里正在考察他,准备提为下一届的市委书记。

    地方势力串通起来,结果他连市委委员都没选上。整个××市沸腾起来。上万人上街…

    …“黑社会”也给他送来一麻袋钱,说别人都在跑官买官,你也去送。他们也希望这个城市有大发展。曾经有人想“要他一条腿”,结果让这些人保护下来。

    一位新华社记者要把看到的一切写内参向上反映。他躲在一个秘密的地方写。他吸取了以往的教训──上一次为了反映这个市的老市委副秘书长自杀,市委书记的情妇被提拔为市委秘书长,市长的情妇被提为市府秘书长……等问题,他躲在一个工人家里写内参,市里一班人得到消息后到处找他。他因去看望一个老板熟人,被市领导们打探到,一班人都来到老板的饭店。在密室里,市委书记扑通给记者跪下……记者心软了。与此同时,一辆装满东西的三菱吉普下乡来到记者老家,第二天老父也来到市里劝儿子;第三天地委书记一行人到省城请新华分社社长吃饭……内参只好停发。

    这次新华社记者学聪明了,把稿子连夜写出来,马上用传真机发到总社。内参第三天就发出来了。

    新华社内参写道:这个市委副书记干了6年,与工人打成一片,泥一把汗一把,至今住在办公室里,在大食堂吃饭……为什么一个焦裕禄式的好干部落选了?

    中央领导作了批示,副书记得以继续工作。

    上级把他平调到临汾市任副书记。消息传出,××市的百姓不干了,他们把市委大院包围起来不让他走。这些工人、退休职工、街道居民在市委门口守了两天两夜。“××人民如丧考妣,纷纷到省里请愿。我去采访时,看到14个环卫工人挤在一个屋子里,在地上躺了一大排……工人们觉得一个好书记走了,就跟塌了天一样。”但他必须走,组织部门规定上任有最后期限,如果不报到就做自动放弃处理。他的秘书跑到外面求百姓,书记肚子疼得受不了,要送医院抢救。工人们心软了,放开一条路。这时工人们看到他们的书记真的要走,就全哇哇大哭起来。大家哭道:我们不能选你,我们也留不住你,我们说话没人听……

    他是个硬汉子,这时也哭得不能行。

    车子到了临汾,老百姓自发迎接,标语上写道:“临汾人民有福气,××来了个好书记。”“在整个制度没有健全时,好官是老百姓的最大希望,他们还能靠什么?我们这些文人坐在皮沙发上聊着天时,有什么权力指责水深火热中的百姓们的清官梦。”张平眼睛红红地说。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 无言
    • 推荐大家看看这篇文章,恨得牙痒痒!!!
    • 我好难过,55555
    • 再看看这篇文章-----要用生活和生命作“抵押”,谁还敢举报?(zhuan)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文章来源: 中国青年报 于 2001-12-4 15:13:00:


      上海的沈先生当了一回举报人后,被迫过上了提心吊胆诚惶诚恐的无奈生活。

      今年2月,沈先生向工商部门举报:外来人员刘某开的食品加工厂将猪肉串冒充羊肉串销售。有关部门根据沈先生的举报依法取缔了这家食品加工厂。在表彰举报人的颁奖会上,面对众多媒体的记者,沈先生郑重声明:“我是冒着生命危险举报的,这次敲掉违法分子一百万多万元的生意,他们和我很熟,只要有一点线索就能找出举报人是谁。你们千万不要把我泄露出去。”虽然沈先生和工商局的有关负责人也专门提醒新闻单位,报道此事时不要泄露举报人的名字、身份。可是,就在当晚,沈先生手拿奖励书的特写镜头还是上了电视新闻。此后,匿名电话、恐吓信接踵而来。对此警方也无能为力,不可能对沈先生进行24小时的保护。于是,根据警方的经验,沈先生不得不在家门上装了猫眼,用钢丝网将窗户包得严严实实,为防止有人纵火,还在家里准备了两罐干粉灭火器。而且还买了菜刀、斧头等用以自卫。现在他出门时,常要在腰间插把菜刀或锃亮的斧头,几乎天天如此……

      看完这则报道,不禁脊梁骨发凉。举报人行使《宪法》赋予的权利竟然要用人身安全甚至是鲜血和生命来作“抵押”,这样的代价未免太大了。如此谁还敢举报?又有谁愿意举报?

      在为沈先生的生命和财产担忧之余,我们不禁要问:我们的有关部门都干什么去了?保护举报人的措施怎么就如此粗糙呢?对举报人实行的保密措施就仅仅是“提醒”就完事了?

      要知道,新闻媒体的一时疏忽(甚至是有些媒体和记者的有意炒作),对举报人造成的安全隐患有多大,给举报人带来的精神负担又有多重。哪怕没有生命和财产危险,单是那莫名其妙的如幽灵般的匿名电话、恐吓信,就足已让人坐立不安茶饭不思心有余悸彻夜难眠了。

      平安是福。整天为安全担忧,举报人这样的日子能过吗?如此这般,谁会吃饱了没事干而去举报呢?很多人恐怕都会说,我不是不愿举报而是不敢举报。这又怎能怪咱平头百姓的公民意识淡薄、贪生怕死呢?

      说句实在话,不是咱平头百姓怕死,而是举报人为这种不健全的保密制度作出牺牲根本就不值得,这完全是一种无辜的牺牲,是没有必要也无丝毫意义的。因为为举报人保密并不是一件“难于上青天”的事,完全可以做到防患于未然,避免举报后的惊恐、灾难。

      虽然举报假冒违劣、举报贪污腐败、举报黑恶势力等坏人坏事,是大大的善行,绝对地利国利民,绝对地有百利而无一害,但在对举报人没有落实严格的安全保密措施,没有给举报人足够的安全感之前,举报这种正义的行为就不可能真正成为公民自觉的行动。只有建立健全严格的举报人安全保密制度,使举报人的人身及财产安全和正常生活得到保障,才能让举报这种行为在我们的生活中发挥其应有的作用。

      但愿在今后的日子里,不再有像沈先生那样被迫全副武装的举报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 唉,最常见的是你的举报信常常就被转到被举报人的案头,由他负责处理。
    • This is a must read!!
      • who cares..........
        • We do care, except someone who was born in China but doesn't care. Of course it's up to him/her.
          • It's always like that in China.... So I just close my eyes and don't look at it. Otherwise just make me feel disappointed.
          • What can we do?? If you want to go back to China to do some business, are you sure you can not be one of them??
            • I can't do anything, and I'm not going to do business in China at all, but can you say you don't care those happending over there? If you said "yes", I'm sure you're cheating yourelf, it's self-deceptive.
              • Not that we don't care... We don't want to care because it's always there... So why pay too much attention to it if you know it's always there.....
              • In china, you have to be one of them even when you only want your right or benefit which should be yours. I do hate this. You do not feel you are a person. But what can we do?
          • I think if you are sitting in that position, you will be one of them as well....
            • Lot of people are fighting this kind of bad phenomena, just like described in the article. If I were sitting in such position, if I had power, I could be another fighter. That's all.
              • haha, if you don't have power, you will say this. When you have power, you will be different. Most people are like that...... That guy who's fighting those are someone who does not have power.
        • 不是没有人 care,而是 care 也没有什么用。人血都是热的,但洒出来后很快就凉了。
          • that's what I meant, actually..
            • 那就能做点什末就做点什末吧。If we walk away, nothing will change thirty years from now. - 从别处抄来的。
              从别处抄来的

              I have lived in U.S. for a few years and I think this county is more just, fair and decent than a lot of other countries. But just thirty years ago, a white American could well feel sad for the socail injustice this country had done to black people. But the same person should feel much better today than thirty years ago.

              Who made the difference? Not the U.S. government, not Martin Luther King Jr., not any other single institution. It started with the personal effort of those few people who hated the social injustice, and then it evolved into the majority. Had the first few people, touched by the sadness, thought they could not change anything when the task seemed so immense, the social justice that american people enjoy today would have never came.

              The same logic applies to China today. Making China better starts with you, me, and everyone around us. If we walk away, nothing will change thirty years from now.
              • 金之所以能成功,是因为那是在美国。而在中国,一切反对意见都是革命事业的敌人。要想真的坐点什么,就只能按某名人说的那样,先加入到党中,成为党的骨干力量,然后在逐步改变党的颜色。如此大智大勇大屈大伸,我做不到。你能吗?
                • 唉,做不到阿。所以才说*能*做点什么做点什么。捐点钱,在网上和大家讨论讨论,促进交流,都应该算是做点什么。血凉了,梦总还在。
                  从小的事情上做起。照昨天EGG的话说,要用几十年一百年的眼光看,还是有希望的。
      • How is your new job?
        • 现在没有上班恐惧症了,好多同事还是不认识。
          • Great!
    • 唉,百姓的命运全决定于遇到的是好官还是坏官,这样的事实让人心里。。。。。。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