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姆妈的心事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陈书远:

陈书远这名字是我姆妈起的。姆妈只有小学三年级文化,给我起的这个名字却叫得响。在我们临湘,给伢崽起名字有规矩的,想要伢崽长大成什么人就起什么名。我猜姆妈一定是想让我像爸爸那样,读好多书,走好远的路。可惜爸爸在地质队工作,总也不得闲回来。大概得了爸爸的遗传,我从小就会读书。农村伢下了学要上山捡柴,回家得帮妈妈烧火喂猪。但是读书我一点都卯耽误,先考上镇上的初中,又考中县里的高中。村里的人都跟姆妈说,“你屋头细伢子名字起的好啊,会读书,以后要离乡里远远的。”姆妈却总只是笑笑,并不作声。后来读大学,考研究生,出国进修,我真的象姆妈希望的那样,越走越远了。可惜,姆妈再也看不到了。因为我高二那年,她被查出肝癌,不久就去世了…

陈至和:

在地质队做了一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我堂客。她跟了我,一天福也卯享到就下了世。从结婚到走,她从来卯跟我提过任何要求。唯一只有一次,是伢崽考上一中的时候。她念了一些时叫我把她们母子的户口转到城里,好搬近一点叫伢崽走读。可我忙起来根本就顾不得家里的事情。特别那一年伢崽出世,我正跟着地质队在内蒙找油,不得回来。她半夜发作的,旁边卯个人招呼,硬是咬着牙齿在屋里把伢崽生下来,连脐带都是自己剪的。还是隔壁的五嫂听到了声音,过来搭了把手,做了碗热汤给她吃。就为这,我欠她一世的债啊。她是从来卯怨过我,可她给伢崽起书远个名字的意思其实我晓得。她是想叫伢崽不要像我这样,就算多读了几本书也不要离家太远。我本来想着退休之后都补给她,现在也不能够了。伢崽现在比我当年走得还要远些,都出了中国了,他姆妈要是看到真是不晓得是高兴还是伤心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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