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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领带--一个加拿大的真实的故事 (转),确切地说,应该是:一个加拿大留学生的故事。听感人的。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蓝领带--一个加拿大的真实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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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自己的故事,第一次把它写出来,献给我最爱的人;

希望您也能喜欢,欢迎您的来信,转贴请保留以上信息。

思加回来那天,是表弟陪我去机场的,表弟和我同岁,是我同班同学,后来是我的同事,也是我最铁的朋友。

思加回来后的第二个月,我们就结婚了;是的,就在她回来的第二个月,这一点都不奇怪,我已经29岁了,她也24岁了。

在思加回来之前,我就已经把一切都准备就绪了,她回来后的结婚在有的朋友眼里,结婚都是理所当然的。

1999年四月20日,思加和我结婚了,她是在三月从加拿大回到珠海的。。。

我们的婚后生活很平静,平静的一点波澜都没有,就象结婚那天一样。每个朋友和同学似乎都比我们这对当事人还激动,我也很平静,因为那些情景都是我打算了一千八百次的了,都和我想像的一模一样。思加一身粉红色的婚纱,她喜欢粉红色,因为她说粉红色是生命的颜色,她那可以让我活一千次,也可以让我死一千次的明亮的眼睛在从头发间垂下的粉红色的纱巾间闪着晶莹透亮的泪光,在同学的欢呼声中,我抱着她进了大厅,房间一片沸腾,思加始终没有说一句话,可能因为我的朋友她都不熟,因为她离开我已经七年了。

1992年,思加就离开我去了加拿大,22岁的我把眼泪一串一串的滴在她紧紧拉着我的小手上,她是抓了一把这个大男孩的泪,去了加拿大,她以后每年都会在侵湿我枕头的第二天,我把她送去机场。

朋友说我的婚后生活一定比别人浪漫和幸福。自从我做了已婚的男人,每天早上一进公司的门,就总有人对着我笑得很开心,因为几乎每个人都知道我和思加的事,因为很多人都听到过从加拿大传来的“请问伦在吗”的甜美的声音。

思加是学经济的,回来后在珠海一家美国公司做了一份有点委屈她的工作。但她做的也算开心。每个周末,她都会等我回家,之后我们一起吃晚餐,然后她去洗碗,我去洗澡,我去收拾我们的大床,她就开始洗衣服,思加不喜欢洗衣机,可能在加拿大就习惯手洗吧。

我觉得我的婚姻是如此的完美,老天爷给了我一个善良,温柔,如此出色而且如此爱我的女人,我宁愿下辈子做乞丐,只要这个世界少一个做乞丐的男人。

思加喜欢插花,她喜欢白菊花胜过红玫瑰,书桌上的白菊花一直都白得让我觉得就象思加一样,连我都觉得好象真的比红玫瑰还美。

思加从回来在机场见到我的那天起,就一直没有讲过任何关于加拿大的东西。我曾在1997年去加拿大看过她两次,她住得简单,吃得简单,一切都是那么的简单,一切就象她每年假期回来告诉我的一样。

思加很活泼,爱讲话,她能和我的朋友讲整个下午,就算从来都没见过我的朋友。看她说得开心,我也开心,因为她只19岁,我的所有的见过她的朋友都喜欢她,他们都跟我开玩笑说你的女人真可爱,我告诉思加,她就调皮的问我他们说我是你的女人?我说是,她就会抱着我的腰,把脸贴在我的怀里,说你的女人想吃个冰淇淋,我就飞快的拨通表弟的电话,让他用最快的速度把冰淇淋给我的小宝贝送过来。每次这时候,思加就很开心。。。。

思加和以前不一样了,她没有那么爱说话,也没有那么爱逗我了。结了婚的女人就不是小孩子了,也许她是更成熟,更象女人了,我还一样逗她,她还一样会露出她自己说象兔子似的可爱的牙齿,可是怎么也没有以前觉得她那么开心了。我每天都一样,在她下班之后先打电话回家,问她在干什么,然后说爱她,她也一样每天都说我等你回来,可是时间一天天过去,我却一天天觉得失去了点什么,而且觉得失去的这种东西越来越多,我不是小孩子,我知道用脑子去想,我不敢告诉任何人我的这种感觉,因为我爱思加,思加也爱我,我怎么也找不到理由去对别人说我失去了什么。

思加的话越来越少了,我很害怕,也很惊奇,为什么会这样,终于有一天我把我的感觉告诉了我最好的朋友--表弟,我说思加变了,和以前不一样了。表弟对我说,你不要这样敏感,难道你还想老夫老妻把日子过得跟初恋一样啊,他说他觉得思加还是一样的美丽可爱,我相信了他的话,也觉得有道理,可是毕竟我是丈夫,怎么都能感觉到睡在身边的人在变化啊。我越来越不安,我开始想是不是她在国外生活太久了,越来越不适应中国的生活和中国的人,包括我在内的中国人,我开始偶尔问问她加拿大的生活习惯,每次一提起加拿大,她就更话少了。

11月,思加怀孕了,我很开心,但是偶尔又有点觉得还没有100%准备好,就因为思加的改变,我还没有完全弄明白。看到她每天话越来越少,我心里难过,是不是她过这样的日子觉得不开心,还是她不习惯我,或者还是在加拿大她。。。我不敢去想,因为我害怕,更因为那种想法是对思加灵魂的亵渎,因为她从17岁认识我到24岁变成我的妻子,都是毫不犹豫的,而且我懂她,我懂她说完上一句下一句该说什么,也懂她什么时候想要什么和什么时候不想要什么就算她不告诉我,当我有那种想法的时候,真想给自己狠狠的打一个耳光。

我小心翼翼的去偷窥她的思想,去了解她的生活,毕竟在过去的七年里,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也不超过三个月,因为她假期很短,一年只回来一次,还要和家人在一起度过一半的时间。思加好象没有太大的激动,也没有太大的不激动,她很平静,就好像没有那孩子似的,我真的好怕,她到底怎么了?

“伦,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我说,“随便”,男孩女孩都行,只要是我和你的”,“那你爸爸妈妈是想要孙子还是孙女呢”,我说,“他们可能想要孙子吧,可是当我看到你的时候,我更想要个女孩,就跟你一样的善良,温柔,聪明可爱,让我把这辈子的爱全部都用完,就用在妻子和女儿身上,我们的女儿可以迷倒全中国的男孩”,每次这个时候,思加就紧紧靠在我的怀里,我就抱着她,把脸贴在它黑的发亮的头发里,心里对自己说:思加,我爱你,一辈子。

可是现在,思加没再问过我这个问题,也不关心她有孩子还是没有孩子,她还是一样的上班,下班,周末还是一样的煮晚餐,但是偶尔她不再跟我一起吃,或是吃得很少,就默默的洗碗去了。我仍然一样的为她买桌上的白菊花,为她买粉红色的连衣裙和粉红色的纱巾,因为她喜欢粉红色。

隔年五月,思加开始不上班了,因为再有两个月她就要生孩子了。我更加的疼她,她更加的冷漠,有时甚至让我觉得她是如此的陌生而又遥远,终于,我不得不想到要好好的问她,好好的和她谈一次,孩子就要降生了,我们都不是不了解对方的人,没有理由再如此糊涂下去,可是,毕竟她17岁就离开了家,一个人在外国过了 7年,她仍然象个孩子,中国的很多事情她都不能理解,在她回来之前她就告诉我:“伦,你会觉得我很笨,因为我很多东西都不”,她在电话里担心的说。我很了解她的感觉,她怕她不适应这个环境,也怕她不能帮我任何东西,但事实上,我什么也不需要她做。

终于有一天,周末的晚上,她又准备去洗碗时,我拉着她进了卧室在床上坐了下来,对她说:“思加,你什么也不需要做,连一个碗也不需要你去洗,你都快要生小孩了,什么事情都给我来”,她小声的答应着说,“嗯”,她说话时连我的眼睛都不看,很像是不敢看,我在她面前的地板上跪下来,拉着她的手,“思加,看着我,听我说话,告诉我,你有什么事不开心,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管是什么事,你都告诉我,有我在,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的委屈,我知道你还不习惯,但是你要告诉我,我才能知道我要做什么才能让你过得开心,我希望我们的孩子出生以后,我们家每天都有笑声,就像以前你每次放假从加拿大回来时一样,好不好?”,她一句话也没说,好像我不是在对她说话一样,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下我的呼吸声,我连她呼吸的声音都听不到,我很难受,这种难受是无法解释的,因为我不懂我亲爱的思加到底怎么了?那晚,我抱着她睡,她很快睡着了,我在黑暗中摸着她的头发,摸她的脸,怎么也睡不着,“思加,你到底怎么了”我问上帝,上帝都不告诉我。

以后的日子,直到我们的儿子生下来,我都是又担心又混乱的渡过的,思加已经不是思加了,她依然美丽,依然出色,依然像那白菊花,可是她已经不是她了,几个星期也听不到她对我说几句话,偶尔看到她抱孩子,看孩子,就算在那个时候,都觉得她满脸的迷茫,就好像不知道那孩子是从哪来的。

那天夜里,在医院,我是如此担心和忧虑,担心孩子,更担心思加,看着她满头汉水和那张迷茫的脸,真后悔不该这么早就让她生孩子,老天爷,我只恨不得如果可以的话,生孩子的罪过让我一个人受吧,因为我怎么都不忍心去想像我的思加去忍受任何的痛苦,因为我爱她。

孩子出生后第一次让思加看到孩子和我,思加好像不认识孩子和我一样,我的心很痛,我觉得我被抛弃,可是我更心疼思加,因为除了我,我让世界上任何一个人去照顾她我都不放心。

出院后,孩子由我父母照顾,思加产假在家,偶尔周末接孩子过来看看,思加也不多看孩子一眼。我妈妈说她还年轻还不会做妈妈,思加和妈妈没说什么话,她以前不是这样的。她以前会和妈妈讲很多很多,甚至讲她小时候被送人后来又被她妈不舍得,向人家讨了回来,还讲她没上学之前就会背诵小学五年级的那篇课文叫:“长城“,还有她小时候每年的大年三十的傍晚都要姐姐陪她跑道大街的每个角落去看是不是卖火柴的小女孩就躲在那个角落里偷偷擦亮一根又一根的火柴。我妈常对别人说,凭我儿子的相貌和我们的家庭,找一个象思加这样相貌的媳妇是很容易的,但找一个像思加一模一样的就只有思加一个人了,每次说这种话时,思加就会委屈的看着我说那就是说我不漂亮吗?我说,当然不是,那是妈妈喜欢你啊。在我眼里,你是完美的,你永远是最好,以前思加总问我:“伦,我们要是结婚,我该叫阿姨妈妈吗?”我说是啊,她说,可是很奇怪,我有了一个妈妈,又多一个妈妈,真别扭。我说那你还是叫阿姨吧。第一次带她见我爸爸妈妈,她半天没叫出来,红着脸说:我叫不出来。我妈在我肩上狠狠的打了一下说叫阿姨就行了,想不到思加突然高兴起来,大声的说:”好啊,好啊“,我真的忍不住看她那灿烂的笑和那张开心的脸,以后在每次提起这件事的时候,我就会想起那张桃花灿烂的脸,只要她在我身边,我都忍不拖她进房间,给她一个长长的吻:“ 思加,我爱你 ”。 妈妈常说她儿子给一个小女孩给抢走了,幸好那个女孩子还喜欢他妈,否则她连儿子都没了。思加说,我当然喜欢你妈妈,因为你是你妈妈生出来的啊,如果没有你爸爸妈妈就没有伦了,那思加怎么办呢?

看着眼前一脸茫然的思加,我心如刀割,你怎么了,思加?到底为什么?

表弟是思加唯一熟悉的我的朋友,也是懂得我们最多的一个人,表弟比我先结婚,他是我的同学,但他读书比我好,我天生不是块读书的好材料吧,表弟有时会笑我的文凭都是用钱买来的,我也无所谓是不是买来的,我从大学毕业到和思加相爱以后做任何事情都只是为了思加,如果不是为了让她的父母能满意的接受我,我连研究生都不会去读。思加的家境并不富裕,但家教很好,我表弟常说,这种家庭出生的女孩都是好女孩,就差不多和思加一样,我说,那可不一定,我不懂别人,就知道思加是好的就足够了,而且是任何一个女孩都比不了得。表弟不敢多说,每次都是点头称是:同意,同意,等你们结婚时,你老弟替你给老天爷烧一柱香,好不好。。。。。。

可是,现在,思加,你怎么了?

终于,有一天夜里,我在半夜醒来,发现思加不在我身边,我一下子全身发冷,翻身起床走出房间,我发现对面的书房亮着灯,那间房间是空着的,里面有思加的一些书,从加拿大带回来的,除此之外都是我的一些结婚前用的东西了。我突然从来没有过的那种诧异,她在干什么呢?我没有去敲门,也没有问她,我回去房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我不得不想她在想另一个人,而那个人绝不是我,天啊,我不能相信,因为我无法接受,思加是我的,她的心完完全全是我的,从她17岁开始,我爱她,她也爱我,如果不是,她也不会每个星期都寄来一封email, 在这七年里,思加从加拿大寄来的信绝对不会少于52*7封,如果一年用52个星期来计算的话。我写给她的信没有那么多,因为我不善于去写信,但是她说她天天都等我的信,我就花尽心思的去写,有时一封信足足花我一整个晚上到凌晨,烟头盛满烟灰缸,才能让她在两个星期之后看到我的信,特别是开始工作以后,写信对我来说真的是件难事,我宁愿打电话给她,可是她说她想看我的信,所以我还得花无数个晚上去写那上百封信。表弟说可以找书来抄,或到网上去抄,我说好主意,但我从来没有抄过,因为思加写给我的都不是抄的,她所期望的我的信也不是别人写出来的,所以不管那封信写得多无聊,多没有味道,我还是那么写下去。思加说为什么你写的信每次都重复,好象都一样似的,我说是吗?

“伦,我不想回去加拿大,我讨厌加拿大,因为加拿大没有你,真想永远躺在你怀里,就这样死去”思加在我研究生刚毕业的那年夏天和我睡在同一张床上,我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我决心去加拿大陪她上完她的大学,在她走后的三个月之内,我就办好了所有去加拿大的手续,就在我要告诉她我将要永远在她的身边时,我爸爸住进了厦门的医院,我家里一阵混乱,因为虽然从小到大,我家已经在海上做运输十多年了,我却从来没有插手过,我几乎什么都不懂,表弟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最好的同学,而且他是个聪明的人,在他的建议下,我最后决定留下来,但是我怎么都拉不回那颗已经在加拿大的心,所以在匆忙的去了厦门之后,我就飞去了加拿大去看思加,我没有告诉她家里的事,也没有告诉她那三个月我已经办好所有的手续,去加拿大,我只告诉她我去看看她。之后,我爸爸曾三次紧急住院,我是家里唯一的孩子,我怎么也不能离开他们留下妈妈一个人了。第二年思加回国的时候知道了这件事,从此以后,她在临走前再也没有说过不想回加拿大的傻话。

十月,儿子快四个月了,我还没有享受到和妻子和孩子在同一个屋檐下的笑声。因为思加不但对我越来越陌生,她连孩子从一生下来就当她是个陌生人,一个和她没有任何关系的小东西,我失落,我无心工作。公司的事差不多都是表弟在帮忙,我每天试图找 出思加的变化的原因,却怎么也找不出来。思加不上班了,像一个陌生的女人住在家里,她的生活规律很乱,有时凌晨起了床去书房直到中午才出来,然后就站在窗前凝视着某一个地方发呆,就好象这间房子里就只有她一个人一样。她完全当我不存在。在一个周末的晚上,在父母把儿子留下离开后,思加抱着儿子奇怪的看来看去,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似的把儿子丢在沙发上就象丢一个枕头似的无心,匆忙的进了书房。我抱起大哭的儿子,心里开始觉得思加有问题了。

一个周日,我叫了表弟,特别找了大学时的几个同学,还找到思加高中的好朋友,他们都是我和思加初恋的见证人,我告诉思加今天家里会有几个特别的客人,思加还是一样的平静,连谁要来都没有问,下午他们都受邀而来,思加特别开心,当她看到他们,她忙里忙外甚至煮了一桌子的菜,从加拿大回来后,思加就特别会煮菜了,以前她什么也不会的,她还曾开心的告诉过我她会做很多家务了,她可以做妻子,我说好。她和她的高中同学谈她高中的老师,和我的同学谈当年她常跟着我到大礼堂去做作业,思加突然间变得如此的美丽,就象思加回到了7年前,他们谈得如此的开心,也吃的好开心,思加就是没和我说太多,就象我是个和她们讲的事情没有任何关系似的,尽管如此,我还是高兴得无法形容,因为我已经一年零五个月没有看到思加笑的这么开心了,自从结婚以后。同学到快11点才离开,她们都知道我要他们来的目的,我送他们到很远,我的老同学偷偷告诉我说,可能你太爱她,所以就太敏感了,思加一点都没有差异,和以前一样的可爱和美丽。表弟高度同意别人的观点,说我简直就是不正常。我无话可说。

当我送走了笑声,一个人进了家门的时候,一种不一样的气氛立刻笼罩着我,思加在收拾碗筷,她穿一身白色的睡裙,就象白菊花,乌黑发亮的头发有点凌乱的盘在头上,她看着我,没说话,继续低头做她的事。我走过去,从身后揽着她的腰,把她抱在怀里,思加,看到你的笑容,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呢。她并没有答理我,转身进了厨房。。。。。

那天夜里,再次醒来,思加沉沉的睡着,我再也按耐不住自己,起身,找出对面房间的钥匙,打开了思加的天地,悄悄的关上门,开灯,桌上整整齐齐的摆着一叠白纸,桌边一束白菊花清新得就象刚开过一样。虽然,在我不在家的时间里,思加几乎全部时间把自己关在这间20平方米的小屋子里。我觉得自己象个小偷,但我真的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我设法说法自己,有一个声音对自己说:看吧,看她在做什么,你并不是在偷窥她的秘密,你只是想让她快乐起来,看吧,没有任何理由,因为你太爱她,我不知道用怎样的理由才能说法自己原谅自己去做思加不喜欢我做的事情,可是这时候上帝也不能阻止我去翻看思加的秘密。理由只有一个,就是我不能失去思加,我要她快乐。

我小心翼翼的翻开第一页,出乎意外,那不就是一个对我来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国际邮寄信封吗。在过去的七年里,我不知看过了多少次从加拿大寄来的同样的信封。现在,在我眼前的就是这样的一个,一年零五个月没有再看到过的,但是每个礼拜我就一定看到一次的而且看了整整七年的,曾经为了这样的信封被同事敲诈也宁愿请十多个人吃一吨也要把它骗回来的信封,我心跳的无法呼吸,觉得不管是怎样的事情,我都要好好的面对,可是一阵如此之恐惧的感觉侵蚀着我,我只能接受我就将打开的秘密吗?如果我不能,那我还要去打开吗?我犹豫着,痛苦着。。。。。

当我再次回到卧室,思加睡得如此的沉,沉得象一个吃饱奶而熟睡的罂儿,那张如天使般可爱的脸上藏着一种甜密,亲爱的宝贝,我是如此的热爱着你,我多么不愿去做任何任何让你不快乐的事啊,可是,我亲爱的人啊,为什么你如此的不开心,如此的和你脸上的甜蜜不一样,你让我如何好好的过日子,你这样的不开心,让我如此的难受,思加,轻轻的抚着她的耳垂,轻轻的在心里呼唤着,我可爱的亲爱的思加,回到以前吧,回到我身边吧,你不是说过你永远都是我的女人吗?你不是告诉过我你唯一的梦想就是和你所爱的伦在一起,为他生个胖儿子吗?可是为什么看不到你的笑容,为什么你宁愿一个人躲在书房去给别人写信,也不愿给我多说一句话呢?

我再次走进书房,痛苦燃烧着我全身的每一个细胞,心痛从中枢神经的四周蔓延,我颤抖着拆开了第一封已经被思加封好的信,我颤抖着翻开了那熟悉气味的信纸盒那熟悉的折叠信纸的方式。

书房里,深夜里,孤独里,一个三十岁的男人,泪水再也无法控制的顺着面颊滴在那熟悉的青春而娟秀的字里行间,

“伦,好想你,你到底在哪里,思加结婚了,思加找不到你,思加结婚了,你到底在哪里。你为什么不见了,思加天天都想你,可是天天都找不到你,上星期的信你收到了吗?。。。。。”

“伦,思加回来了,思加每天都等着你来,可是你在哪里,再也没有你的信了,再也没有你的电话,再也没有你的怀抱,再也没有你的吻,伦,没有你,思加不知道要做什么,不知道太阳是从哪边升起的,你的电话换了,为什么你没有告诉我呢,思加每天都打电话给你,每天都没有人听,0086-1300-3460406,没有错啊,为什么每天都没有人听,伦,你不喜欢思加了?你不再爱思加了,你怎么不理我了呢?“

”伦,思加对不起你,思加还没有等到你就结婚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可是就这样发生了,思加每天都想你,可是好象你就这样不见了,从思加的生命里消失,你说过会爱我一辈子,永远都不会离开我,你说过思加是你永远的宝贝,你说过你要娶思加的,可是思加等你,你没有来,伦,你在哪里?带我走,我们还去我们那间陈旧的房子,我不要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呆在一起,伦,思加想你。快到你的生日了,还记得我们的约定吗?思加一定会来,思加答应过你,在你三十岁生日时,要为你煮一顿丰盛的晚餐,思加还有一个礼物要送给你,你一定要来,伦,一定要来哟。。。“

三十多封如此之内容的信,让我在梦幻中一样读完,我惊奇,我震憾,我的头脑一片空白,我怎么也想不到思加的秘密就是这些,思加是病了。

隔天的思加,和平常一样,穿得整齐而纯洁,就象昨夜的白菊花,我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只想对她再好一点,“ 思加,你知道我爱你吗?”

“知道”回答的一样简单而无情,

“思加,我是伦”,

“你不是!”,思加突然间大声的对我说,泪水在她漂亮的眼里打转,那种又委屈又愤怒的眼神,让我不知该说什么。

以后的日子,思加真的越来越异常了,她不再做任何事,她除了把自己收拾的整整齐齐,漂漂亮亮,就是躲在书房,要不就是站在窗口开窗帘看落日,看雨,听风声,听外面一切好听的和不好听的声音,就是听不到我对她说的话,儿子没有再带回来过,我确信思加真的是病了。

我怎么也不忍心把精神病和我的可爱而美丽的思加连在一起,思加是如此的活泼,如此的动人,她怎么会呢?不会的,不会的,绝对不会的。我怎么也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我觉得自己快要崩溃,我要我的思加,我要我以前的快乐的思加,我恨自己为什么在她回来不久久那么快结婚,为什么没有好好的让她先慢慢熟悉新的环境和新的人,在她没有心理准备脱离加拿大的情况下就匆忙的娶了她,因为我已经等了很久了,我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可是无论我如何的不能接受,老天还是向我证明了这个事实,思加是真的病了。。。

一个傍晚,我匆匆赶回家,自从思加病了之后,我每天都是这样的。我已经三个月没有看过儿子了,好像那可怜的孩子对我并不重要,我爱思加,所以我相信,我会让她恢复正常,她的病是因为我,因为距离,因为爱,因为思念,这些现在都不存在了,只有我的爱一倍一倍的增加,十倍十倍的包围着她,我会让她好起来的。当我一进家门,就被眼前的情景震惊了:满地散乱的衣服,我匆忙走进卧室,思加正拿着剪刀把她自己的和我的衣服从衣柜一件件取出来,一件件的剪破,可怜的丢在地板上。我冲过去,想抱她,她突然用剪刀对着我,她的眼神很可怜,就象我是个陌生的不能再陌生的坏人一样。我妥协。

晚上,我拨了表弟的电话,我告诉了他全部的“故事”,他最后终于相信了,虽然他也和我一样无法接受这个可怕而又痛心得事实,他劝说我该送思加去精神病院接受治疗,我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那夜,思加睡在书房,我的心在滴血,我的灵魂在流泪,我对着上天控诉老天爷如此之不公平,为什么要让这样的事发生在我可怜的思加身上,我向上天祈祷:如果让我失去我所有的家产能让思加重新回到以前,我会对着老天爷磕一百个头,去感谢他的大慈大悲;或者宁愿让我失去一只胳膊一只手,去换回我快乐而可爱的思加,可是,一切都没有发生,思加还是一样的异常,甚至越来越异常了。

直到有一天,思加终于不再吃任何东西,她越来越消瘦,看着她可怜的身体和憔悴的脸,我真的无法再让自己的生命延续下去了,表弟终于说服了我,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表弟开车载着我和思加进了珠海脑神经健康治疗中心,思加乖乖的跟着护士进了一间单人病房。思加的主治医生从我和表弟这里了解了所有的事实,其实那个事实就是我和思加的整个恋爱史。

主治陈医生给我讲解了神经中枢系统的错乱的原因,一种 “disorder of neuron transmission pathway”. 我并不关心这些所谓的病理,我唯一想知道的就是思加还会再恢复吗?我期待的答案是我预料之中的医生都会说的那种没棱两可的答案:很难说,思加的情况是属于 the first stage of schosphenia, 这种病人是她们的思维混乱而且很难回到现实。。。。“,我实在对其他的废话越来越不感兴趣。

表弟回公司了,我留下来陪思加,护士告诉我思加拒绝穿病号制服,我说就让她穿自己的衣服吧,护士同意了,这样,思加成了唯一的穿正常衣服却住在精神病院的病人。

那晚,当我一个人回到冷冷的家,躺到冷冷的床上,八年前认识思加到追求思加到她从加拿大回来,一幕幕的情景,一句句的话,一张张变幻的可爱的脸在我眼前晃啊晃啊,在我的耳边回荡着思加那天真而真实的笑声,我对自己发誓,不管发生什么事,思加是我的,我也是她的,我永远都不会放弃她。。。

以后,我每天下班后的的一个家是珠海脑神经健康治疗中心,第二个家史思加的书房,第三个家是父母的住处和我那可怜的只有六个月大的儿子。

我是在七月决定把思加接回家的,医院的生活让她更加憔悴,因为他们给她吃镇定剂,她连走路都不稳了,每天都是在睡觉,看到我就当没这个人存在一样,我再也不忍心放她在这种非人的地方了。他们用缩锁住每一道门,像关囚犯一样的关着病人,而我的思加就是其中的一个,看到这样越来越昏昏沉沉的思加,我恨不得拉那个姓陈的医生打他两个耳光,是他说住在医院会比在家好的,我终于不在舍得让思加继续呆在这种不正常的地方,因为我的思加是正常的,只因为爱我太多太多,太重太重。我要带她回家,我要自己照顾她,我不要让她吃只有不正常的人才吃的那些可恶的药丸。

思加回家后,前几天还是昏昏沉沉,不过一个星期后,就精神明显好转了,我几乎把所有的工作都交给了表弟,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思加身上,我期望那可能出现的奇迹出现,让思加回到现实中来。

一个月后,思加精神不错,不过她仍然不理我太多,又回到她的小屋去继续给她心里的爱人伦写信去了,在凌晨还能看到她去拨 0086-1300-3460406,那是我五年前的手机号码,可是后来思加回来之前就已经换了号码,而且她是知道的,可能她现在的记忆里已经忘记了我曾经告诉她我换了号码了,可怜的思加,为什么你连疯都疯得如此的可爱呢,我看着思加拨完那个电话听到盲音后的伤心地坐在黑暗里,我无法控制自己: 思加,我怎样才能帮你,我真的希望我能接起电话的另外一头听听我亲爱的女人要对我说什。

我又一次偷看了思加写给我的信,“伦,下个星期五就是你的三十岁的生日了,我会去我们的小屋等你,不管你会不会来我都会去,伦,去年的生日给你寄去的那条蓝色的领带,你有带吗?”

可怜的思加,居然还清楚的记得我的生日,为了证实她的记忆是对的,我特别地查看了日历,是的,是下个星期五,可是那条蓝色的领带不是去年寄的,是四年前思加在加拿大给我的最后一个生日礼物,自从她回来之后,她就这样,去年的生日我连自己都不知道就过去了。除此之外,还有一把旧得依然发亮的钥匙,这把钥匙让我想起了无数幕我和思加在一起的快乐,那是思加在信里曾经提过的那间旧房子的钥匙,她收了三年了。

第二天,在我去了一趟思加的姐姐家,又去了一趟珠海电信局之后,就回到了家,严肃的对思加说:

”思加,我知道你爱的不是我。。。“,

“我们离婚吧“,思加哭着说,我大吃一惊,因为这句话是我要说的下一句。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和一个不认识的人结婚了,我想告诉你,我要走了,我要去找我想要得人,你不要怪我,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是故意的,我想离开这间屋子,我。。。“,

泪水在她漂亮的眼睛里晶莹透明,真想抱着她把她紧紧搂在怀里,一次给她一万个吻,告诉她,”思加,我爱你 ”, 可是我不能,我要装着不认识她,我控制住自己让自己平静下来,平静的对她说:“好,我答应你,收拾你的东西,你随时都可以走。“

思加突然间高兴起来,立刻从沙发上几乎是跳了起来,她没有进卧室,她进了书房,用了十几分钟的时间就把她从加拿大带回来的箱子提了出来,她穿了件粉红色的上衣,白色的长裙,上衣是我给她买的,是我去加拿大看她的时候买的,看起来美得让我受不了。因为这完全是我想要回的思加,除了脸上有点苍白之外,她已经很多很多天都没有好好吃过一吨饭了。她一句话都没有对我说,也没有多看我一眼,连卧室都没有踏进去一步,好像卧室根本就没有她自己的东西似的。她提着箱子消失在关门声中,我悄悄地跟着她进了一辆记程车。

我不敢跟踪,我怕破坏了这场戏的结局,我艰难地在家里过了两天,在第三天,我回到父母家里,换上那条思加在信里提起过的那条蓝色的领带和穿上她同时寄给我的灰色的衬衫,衬衫偏大,不合身,所以从来没穿过,思加在加拿大寄来的,那时21岁的思加根本都不懂得男人的衣服尺码,不过我没告诉她衣服不合身。二年前,思加在我过生日的那天打电话说,明年的生日会和我在一起过,会做一回妻子给我煮一吨晚餐来过我的生日。我心情如此的激动,就象第一次和思加约会,第一次和思加约会是在她读高中时,我大学刚毕业那年,她背着书包,一身百色的校服,她由她的好朋友陪着,那个小女孩一看到我就溜调了,思加慢悠悠地向我走过来,低着头看着鞋子,那张可爱的脸红得象个苹果。我就是被这样的傻丫头吸引了我以后的全部的生命。

可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不仅是激动,更紧张,因为这次的成功我将赢回我一个幸福的家庭,我还有一个七个月的儿子啊,如果失败,我不敢去想自己会怎样,思加又会怎样呢?

傍晚六点,表弟送我到几年前我和思加的小窝,那间屋子是爸妈年轻时住过的,后来搬家一直空着,只有思加放假回来时跟我在那儿住,自从买了新房子,结了婚,我几乎都没再想过这间房子了。这间小屋在五楼,没有电梯,很旧,我独自走上了楼梯,心跳的快要失去了节律。当我用两年没有摸过的钥匙打开了铁门,里面的木板门锁着,开不了,显然,里面锁着了,思加在里面,一定是的!我无法形容出我当时的心情,抬起了沉重的右手,深深的吸了一口并不新鲜的空气,重重的敲响了那扇紧闭着的木板门,听到了。。。听到了那熟悉的脚步声,轻盈的,欢快得像小鸟一样的思加,一定是!门开了,是思加!是我本来的思加,是我两年前朝思暮想的在加拿大的可爱的思加,她伸出一个脑袋,露出了她如桃花一样青春的脸,调皮的眼神,和每次都让我觉得又看到了天使的笑容,我兴奋无比,也紧张得无法呼吸,我不敢做出任何举动,也不知道我到底做什么才符合她的思维顺序,所以我什么也没说,什么也不敢说,只看她的举动和她的表情,思加快乐地打开门,快乐地有点羞涩的拉着我的一只胳膊把握拖进了屋。我仔细的认认真真地打量着这张熟悉的脸,思加每次放假回来都是我去接她,每次刚见面她都会乖乖的又调皮有羞涩地拽着我的一只胳膊把脸藏在我的胳膊下面。

屋内桌上一大束火红火红的玫瑰,一个大大的生日蛋糕和一桌子丰盛的晚餐,思加穿一件粉红色连衣裙,那也是我的杰作。思加快乐得像只小鸟拉我坐在沙发上,把脸埋在我的怀里,我已经无法再让自己保持在那种梦幻一样的测试游戏中了,我抱着她:

”思加,想我吗“,

一串断了线的珠子从思加可爱的小脸滑在我的手心里 :”伦,我找你好久好久,你去哪里了“

我忍不住自己的眼泪,把它滴在思加的脖子里,她安静的躺在我的怀里,过了许久许久,突然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说:

”伦,我有事要告诉你“,我摸着她的脸点点头,

”伦,思加找不到你,不知道为什么,你的电话打不通”,

我紧紧的搂着思加,”没事了,思加,一切都过去了,什么也别想,回到我身边就好“,

”伦,。。。“又一串泪水涌了出来,

” 我结婚了,我又离婚了,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为什么。。。“

我用力地抱着像个泪人一样的思加,”思加,别说了,我什么都知道。。。“

”我没有怪思加,思加什么也没做错,你永远是我的思加,我也永远是你的伦。。。。。“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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