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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碎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一头狼在后面紧紧的撵着她,她赤着脚狂奔在雪地里,逼上了绝崖,她的心恐惧的攒成一团。狼扑上来了,她往后一躲,坠落,耳边嗖嗖的风。。。。。。她从梦中惊醒,心悸不已。

近来工作很忙,她即使小心谨慎,可还是免不了忙中出错。每天都在她的懊恼中结束,绷紧的神经没有时间松弛,她精神越来越差,发展到恶梦连连。母亲紧着给她补充营养,效果不大。后来听人说玉石有安稳心神的作用,就塞给她钱让她去珠宝店挑一环自己喜欢的玉镯。

强烈的射灯下,珠宝琳琅绚丽。她看着柜台里静静躺着的一排排玉镯,玲珑剔透,很美,可她总觉得差点什么。婉拒了售货小姐的热情,她离开了店面,拐入旁边城隍庙的集市。里面人潮熙攘,比起珠宝店的高雅仙境,这里仿佛是回到了人间。她饶有兴趣的溜着街上的摊位,很多都是卖玉石饰物的,品质比起刚看过的那些差的是天上地下,可却让她无故的觉得亲切。平民的命,还是带普通的镯子吧,高贵了也不一定承受得起,她暗暗想着,脚步停在一家摊位前下来。深深浅浅的绿,说不出那个更好些。摊主婆婆说,选玉凭缘分,特别是镯子这种圆满的贴身首饰,一定要进心坎去那个才好。她反复看了很久,拿起放下,最终选了一支,穿到腕子上试了试大小,很合适,就买下了。

晚上临睡前,她在台灯下将手抬起来,对着温黄的光仔细的端详着腕上的镯子,虽没有多么透亮水润,却也荫绿的很纯厚。她将手缩回被子斜贴着胸口,凉凉的玉石被温暖成体温,再也分别不出。她沉沉睡去,一宿无梦。

接下来的日子,她都睡的很好,不知道真的是因为玉镯,还是纯粹的心理暗示。不过精神好了,她在工作上就更加尽心,没时间去想其他的,只是对这支镯子的喜爱与日俱增。她每周会将镯子取下来浸在清水里一段时间,然后擦拭干净,再带上的时候,就觉得它似乎又绿润了些。妈妈看她这么喜欢这玉镯,开玩笑说她没有富贵命,就喜欢地摊货。她冲妈妈一笑:“就是喜欢它,不值钱也好,可给我什么我也不换。”

然而好景不长,几天后的一个夜晚,她又坠回以前的梦境,被一群狼围在茫茫雪原中。她满目绝望,害怕的要死过去。这时候不知从哪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白衣男人,将她掩于身后,挥手击退了数条恶狼。狼群不再进攻,只是呲着冷白的牙围牢了他们,低声吟啸此起彼伏。她紧靠着白衣人的后背瑟瑟发抖,看不见他的脸。忽然邻近山谷里响一声尖亮妖异的长啸,整个狼群一下子振奋起来,团团转动起来,一双双闪着寒光的眼睛盯在她身上。长啸声愈近,一头巨大的黑狼慢慢从灰蒙蒙的雾色中现出了形状。她感到白衣人精神一凛,不妙了。狼群分开了个缺口,黑狼慢慢踱进来,她能感觉它的目光利刃般的穿过身前的白衣人,剌在她的身上,将她划成一片片的。片刻间,一股强大的气流袭来,黑狼扑向他们,她的心几乎跳出心口,眼前一黑。重新有意识的时候,她看到还是在雪原,周围地面一片狼藉,只有白衣人在她身边。她抬头想看清他的相貌,可是太阳忽然闪耀在他头顶,她眼睛晃的无法正视他。
“谢谢你救我。你,是谁?”她迟疑的问。
“我?”他转过脸,在太阳的阴影里,她看到一双绿色的眼睛和一道鲜红的伤痕。“你会知道的。”
“狼走了?”她还没从惊吓中完全转缓,完全忽视了他的回答。
“恩,你以后不用担心了,我会在这里一直保护你的。”那双眼睛透着安慰神定,她忽然一下子松弛下来,觉得不可抑制的疲劳。她觉得眼睛里的绿色似乎在无限放大,温柔的笼罩了天和地,她意识一片空白。

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是阳光灿烂。她不可置信的揉揉眼睛,回忆起昨晚的梦境,有些许庆幸,又有些莫名的遗憾。那双绿色的眼睛如同烙印般刻在她的记忆里,每次想起都是安心沉静,如同千年深潭,又有不可言状的依靠,好似参天古树。

后来,她还在梦里见过这双眼睛几次,每次醒来,她都觉得深深的踏实。有一次,在梦里,她问:“你会一直在这里吗?”
他说:“会。”
“为什么?”她问。
“因为,我遇见了你,你选择了我。所以,我承诺你。”他的话普普通通,可她听的很是奇怪。
“那你不会离开我?”她又问
“不会,我不会离开你。”他绿色的眼睛,烟波浩淼,她似乎看懂了些,又似乎什么也没看懂。
“那,你到底是谁?”她执拗的问着每次重复的话题
“总有一天,你会想起来的。”

时间一天天过去,她再也没有过噩梦,整个人也容光焕发了很多。正执表妹生日,妈妈带她过去一起热闹。她表妹是全家的宠儿,有些娇溺坏了。因为舅父舅母以前帮过她家不少,所以她对表妹是很容让的。一进门,表妹就盯上了她腕上的镯子,说喜欢,缠着要她送给自己当生日礼物。她不愿意,也舍不得。妈妈也过来劝,说这是地摊货,到时候给表妹买一个高档的玉镯。可是表妹就杠上了,一定要。声响越来越大,舅父舅母都过来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看妈妈的脸越来越挂不住,只得咬了咬牙说:“那你真心喜欢,我就送给你。生日快乐。”她小心的从腕子上往外撸着镯子,摘下后,拿块绒布仔细的擦了擦,递给表妹。

表妹接了,刚好屋外一束阳光转过来打在镯子上,表妹轻叫了声:“呀,这里面还有丝红翡呢,真好看。”她一恍惚,眼前猛的浮现出那道鲜红的伤痕。表妹接过镯子,欢天喜地的要带上,然而忽然手一滑,镯子掉在地上,碎成几瓣。表妹在一旁连声跺脚叹息,她却无知无觉的,呆呆的一块块捡起玉镯的碎片,耳边反复响着:“不会,我不会离开你。”

“我想起来了,在你离开的这刻。”她低喃着。

是她,打碎了他的承诺,他守到最后的承诺。


后记:以前写了个开头,本来想写进颜色系列,当"绿"的,可是最近实在写不出东西。今天听张靓颖的"画心",本想要不要改成吸血鬼的故事,可是实在懒了,就沿原思路写下来,凑合成文。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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