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Loading...

的确,有两种声音比只有一种声音来得好,事实上,应该有多种声音,而不是只有两种声音,更不是只有两种极端的声音,不应该要么高大全,要么一无是处。批评要有根据和讲逻辑,不能无的放矢,不能为了批评而批评,或为了某种目的采取诋毁和诛心的手段。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比如那篇文章上来就说鲁迅“专批善良百姓,不批大奸大恶”就没有多少根据。正如我在上一个帖子里所说的,鲁迅是文学家,不是政论家,更不是政治家。鲁迅把目光集中到社会最底层,描写这些底层人民的日常生活状况和精神状况,揭示这些普通人的悲剧命运,表现底层人民思想的麻木愚昧和生活的艰辛,意在警醒沉睡的国民。哀其不幸,怒其不争。正如鲁迅自己说过的:“我的取材,多采自病态社会的不幸人们中,意思是在揭出病苦,引起疗救的注意。”他的大多作品是通过描述和刻画普通人的性格特征来表达他对中国社会和中国人的理解和看法,而不是直接攻击统治者或侵略者。鲁迅批判的不是善良的百姓,而是百姓的愚昧乃至整个社会的愚昧,而更多的是对普通百姓的同情。每个社会既需要文学家,也需要政论家,这两类作者各有各的作用,但他们不可互相代替。不能要求一个文学家同时又是一个政论家,还是政治家,又是一个街头抗议者,还是一个前方抗敌的战士。这种要求是不切实际的,也没有人能做到。再比如李敖说“鲁迅的批判只满足泛泛而谈,拿所有的中国人为他垫背,而不去谴责那些应该谴责的人”,“除掉情绪化的文字之外,事实的成分就很少”等等更是无稽之谈。鲁迅描述和刻画了那么多栩栩如生、有血有肉的人物,这些人物在中国几乎是每个人都耳熟能详,怎么能说是“只满足泛泛而谈”?鲁迅对这些小人物更多的是同情,而不是为其垫背,这个只要稍微读过鲁迅的一些作品的人都可以看出来。李敖早期的有些文章的确还是不错的,但现在早已堕落成一个泼皮无赖似的人物,他自己不但不谴责那些应该谴责的人,反而为那些人唱赞歌,却还要大言不惭地指责别人。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认为“批鲁会殃及目前的维权人士”?这个论调很莫名其妙。难道鲁迅诉求和维权人士的诉求有什么矛盾之处吗?难道如果鲁迅活到现在,会不支持甚至反对维权人士吗?要知道,鲁迅是曾加入过“中国民权保障同盟”的,而且一直都是为弱势群体呐喊助力的。鲁迅之所以没坐过一天牢,没挨过一次殴打,没受过任何形式的迫害,拿着高薪厚禄,住着大房子,过着安逸舒适的生活,那是因为当时社会的宽容,是因为当时的社会和统治者尊重知识分子和艺术家,是因为当时的社会有着相当程度的民主和自由,而不是因为鲁迅滑头,“滑头”这个词和鲁迅最沾不上边的了。事实上,当时绝大多数知识分子和艺术家都能过上相对来说安逸舒适的生活,而不只是鲁迅一个人,即使在那兵荒马乱的岁月。而且鲁迅也并不总是过着安逸舒适的生活,也并不是没有谴责那些应该谴责的人。他曾因为抨击段祺瑞政府镇压学生示威、制造“三·一八”惨案,写下了《记念刘和珍君》等一系列控诉文章,曾因为反对国民党政府对左联的五位青年作家的枪杀写下了《为了忘却的记念》等一系列批评文章,因而遭到通缉,而不得不避居租界。鲁迅甚至还参加过清末革命党的“暗杀团”,虽然从来没有实施过具体的暗杀活动。

在中国大陆之所以只有对鲁迅评价的一种声音,是因为当权者的政治需要,责任不在鲁迅本人,更不是鲁迅有意要让当权者利用。中共利用过的无辜的文学家、艺术家、科学家和政治家有很多,包括中国的和外国的,古代的和现代的,并不只有鲁迅一个人。中共甚至还曾肉麻地赞扬过美国和林肯,不能因此就毫无根据地贬低和指责美国和林肯吧?

最后转几段鲁迅的文字,这些文字说得真是太好了,即使过去近一百年了,仍不失其现实意义:

“我一向不相信昭君出塞会安汉,木兰从军就可以保隋;也不信妲己亡殷,西施沼吴,杨妃乱唐的那些古老话。我以为在男权社会里,女人是决不会有这种大力量的,兴亡的责任,都应该男的负。但向来的男性的作者,大抵将败亡的大罪,推在女性身上,这真是一钱不值的没有出息的男人。”

“我们从古以来,就有埋头苦干的人,有拼命硬干的人,有为民请命的人,有舍身求法的人,虽是等于为帝王将相作家谱的所谓“正史”,也往往掩不住他们的光耀,这就是中国的脊梁。”

“论到解放子女,本是极平常的事,当然不必有什么讨论。但中国的老人,中了旧习惯旧思想的毒太深了,决定悟不过来……没有法,便只能先从觉醒的人着手,各自解放了自己的孩子。自己背着因袭的重担,肩住了黑暗的闸门,放他们到宽阔光明的地方去;此后幸福地度日,合理地做人。”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Sign in and Reply
Modify
Repo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