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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式教堂前的糖果店 >(五)

(注:今天异常无聊,就想起也许该继续写回忆录了,上天对人的很多行为都有定时,你急于求成,急不得,欲速则不达。而被自己或他人强迫之下做的事,也会因为内心的反抗力最终而崩溃,这是一种无形的法则。上一次写这篇回忆录,没完成就心力交瘁,很怕再次提及那段往事,虽然对于读者而言那只是无病呻吟。我生在一个不穷的家里,半生以来过着自己认为心苦但是并不足够辛苦的日子。人的感受与生长环境,与家境有很大的关系。

接下来写的这些细节和回忆比前四段要阳光明媚许多,因为这是我回忆中很美好的一部分吧。虽然过去了三十年,至今回想起来时仍旧历历在目。因为时间的缘故,我会分成几天写一篇,所以倘若你是读者,请耐心等待,多谢。以下是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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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每天早上要五点起床,十分钟后离开家奔向车站的日子,那些寒冷漆黑的,郊外的冷落与偏僻,从未敢在学校里透露过一丝。爸爸从那解散的军工厂回来了,他心疼我每天这么长的路途,于是找到他的一位老战友,希望我寄住在他家,因此我一天可以省去两个小时路上的时间,单程只需要半小时就可以到学校。爸爸老战友姓杨,所以我称他为杨叔叔。他和他的妻子都欣然地接受了我,于是我开始了一段浪漫的寄宿生活。

(2012-12-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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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写到这里只写了一段,嗯,今天继续,虽然写时的心境已经全然不同,故事是真切的,细节也是真实的,只是在不同的情绪下写出的角度和语气会有区分(今天,2013-02-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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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不认识这位叔叔也没见过他家的女儿,爸爸在一个周日带我去他家时,只见过他的爱人(以后我在这里称她为婶婶吧),一位很温和有教养的女教师,还有躺在床上生活不能自理的姥姥。还清晰地记得第一天的一个细节:放学后我步行十分钟到南京路上的公车站,乘五站一路公共汽车到小白楼站(小白楼是天津市除了劝业场以外的第二个市中心)下了车,然后穿过音乐厅和起士林西点店,在大沽路上走五分钟就到他家了。天津因为过去是租界的缘故,有很多西人建的不同风格的欧式建筑。他家在一座 U 型的公寓大楼里,如果我没记错,那地方原来是俄租界。

我被领进大房间里,我很害羞,坐在桌前不说话,纹丝不动。下学时间比较早,家里只有大姐姐在家,她当时在上大学,为了迎接我专门回家等我,她个子不高,张了一双大大的眼睛,面部轮廓与林青霞酷似,二姐姐个子高挑,脸没有大姐那么漂亮,却带着一种典雅的淑女气质,长长的头发,梳在两边,说话文绉绉,慢条斯理,很礼貌地过来和我轻轻地打了个招呼,使我不由得会想起东方的维纳斯(也许是因为我喜欢她,所以她在我心中一直是女神,没有人之后替代过她在我心中的形象)。我坐在那里好拘谨,她们会来问我一些简单的问题,并且寒暄几句。大姐特意买了天津的杨村糕干(一种黏米面和红果做的糕点),给我一块。因为爸妈一直教育我不许吃别人家的东西,所以从小以来我不在邻居同学好朋友家吃饭也不吃人家的东西。那时候似乎不吃别人的东西是一种美德,是一种有尊严有骨气的象征。我推辞说不吃,几次来回争执不下,她们就把糕干放在我面前的书桌上。此时,最小的妹妹回来了,她一蹦一跳地进了门,看到我问声好,然后就高呼着,兴高采烈地抓起她的那一份糕干吃起来。我看到一个活泼可爱的小妹妹(她小我一岁,性格衬得她像比我小三岁的样子),圆圆的黑眸子,也很漂亮的脸。说真的,她的面孔有林青霞的影子。我对面正好是大衣柜,从衣柜的镜子里看到我,是个比较柔弱胆怯的小姑娘,两条辫子在头的两侧(那个年代学校还不允许女生梳一个马尾辫)很明显的对比是头发的颜色,她们的黑发和我略微brown的发色反差很大。

过后,我没事做也羞于开口,就在书桌前写作业,直到晚饭时分,大姐还过来劝我把那块糕点吃了,我坚决不肯,我是不想多花人家的钱。没想到第二天,那块糕点就在窗台上风干了,沾上了灰尘,于是只好被主人扔掉。我以为自己为对方节省了粮食/奢侈品,却不知道人家专门为我买的食品不会自己吃掉。浪费,使我觉得有些愧疚感。那个年代人们的家庭条件都不富裕,点心也不常能吃到。这件事情不大,可是给我的印象很深。我父亲是典型的军人,一丝不苟,严格而不懂得变通,所以在这种刻板而严厉的家教之下,我在年轻的时候不懂得如何把自己的棱角切掉以便去照顾身旁人的感受,那时候不懂得用柔软的方式去抚摸人的情绪,性格里还没有修炼成水。其实,世间本没有百分之百的原则,却有顺应不顺应人性与人心的规则。

(此文正在写作中,随时会更改,添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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