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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听到的寂静--xyxy (足音·梦·银杏树)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发信人: xyxy (足音·梦·银杏树), 信区: Heartsong

标 题: 被听到的寂静

发信站: 水木清华BBS 站 (Sun Apr 14 00:29:51 2002)





"人注定会郁闷孤独,因为我们每一个人都是那么的独特。"

--毕淑敏

这是我对自己和我的二十岁假期的诉说。过去的,是一个好长的假期,恐怕我再也不会

有机会待在咸阳那么长时间了。假期有着我生命中从未诞生过的寂静,我在有着强烈阳

光的中午起床,混过一个下午,在夜晚来临时真正的开始我的一天。有Matthew lien和

Enigma的音乐,在我的世界里,这种宁静只属于这样的假期深夜……

无所谓的,这是那时的我,不代表读它的时候。

无尽旅行

空间的转变,在14个小时内连续发生。

十四个小时,我从北京回到了咸阳。

深夜上网,遇见了聊了很久网友。说起了身边的事。好像自己真的麻木了,很多时没有

激情,理性的思考让我自己感到恐怖。

看了一则关于毕加索的纪录片,记录了这个伟大画家的一生。它的一生充满了和众多女

人的分分合合。他在这些女人身上找到自己的灵感,找到自己创作的动力和对象。人们

说他的模特来自于上帝,他记录了人面对上帝的艺术品的感觉。

想想最近一段时间的我,是麻木许多了。没有写什么东西,即使是些垃圾。我只是茫然

而无所谓的生活。一样的思考,没有结果,甚至没有记忆。我只是用一种大脑的运动填

充着自己生命的罅隙。想看几本书,觉得别人的感动是我最后的救命稻草。歌中唱过,

只在古书里找到我自己,我想试试,在书里找回些感觉,我想我需要。

走在街上,会有幻觉产生。

昨天见到了芸(她从小就和我住在一个院子里直至初中结束),几年没见了。可是我只

是看了一个侧影。不知为什么,我没有打招呼。好像,她只是某人曾提起过的一则无聊

消息的主角。我似乎不相信,她曾在我的生命里出现了那么多年,她曾经和我们一起经

历了好长一段的岁月。

一切经不起隔绝。

似乎只要一些年,你就会忘记很多事情,忘记很多人。安妮宝贝的故事里这样说着:很

多人你很快就会忘记,没有什么痛苦留下来。这些人是你生命中彼岸的花朵,你看见花

朵的盛开和凋谢。盛开时你赞叹,凋谢时你叹息,你会伸出一只手去挽留住一片花瓣么

?会将她留在你生命中一个跟随着你漂泊四处的角落么?你只是在回忆时想起,谈论。

然后在睡觉前忘记。

一个朋友的话,像是对我的一种质问。好多年了,我一样的不负责任,一样任性的穿行

于完全自我的世界。我不喜欢别人的约束,我要自由,我不惜代价。可这一切都是我给

自己脆弱的借口。我真的无能为力么?我总是在一种谴责中沉寂,一种来自心里的对自

己的谴责,只有自己面对自己,只和自己有关。

茶香

过了平常的一天,醒来,好像回到了高中时代的一个星期天。父母都不在家,懒洋洋的

在家里走来走去。洗漱完毕,在厨房倒了杯水坐下看报。水杯是用了很久的,很大的红

色的瓷杯,杯内有一圈茶锈,似乎是洗不掉了。母亲曾买了个新的劝我换了,可我执意

要用它,直至买到一个一样的,或者它碎了。

坐下不久就听见开门的声音。是母亲回来了,看得出是刚刚买菜去了。给我带了早点。

是我最喜欢的油茶和肉夹馍。很久没有享受这种食品了,淡忘了的味道又在唇边浮起。

光滑的液体,透着混浊的晶莹。好像一切又回到了从前,回到了在家的日子。

现在吃饭每餐都是四个人了,挺不适应的。有种 疚加嫉妒的?理。愧疚,是因为我的

归来把正在上高中的弟弟挤到奶奶家去住了,每天要增加不少的麻烦;嫉妒,是因为一

种动物的本能,我的领地受到了侵犯。虽然我长久的不在这里生活,虽然我知道弟弟的

到来给父母,爷爷奶奶都增加了生活的乐趣和重心。他是他们生活的快乐。可是,还是

抑制不住的,我总希望垄断曾属于自己的关注,虽然我知道他们不曾减少,可是他们被

分享了。有点猥琐,可就是这么的在我脑中发展。

弟弟现在的学习不好,沉默,是一个内向的孩子。他和我当年不像,他在班里有佩服的

人,他羡慕别人,而我当年不,我只和自己对话而藐视周围的人群。和他聊天,我常常

不知所措,我听见了我从未鸣响的心声。高中,好像是那么远之前的事了,我记不起很

多的细节,记不得多少同学的言论和目光。似乎,只有这种生活,这种圈子给我留下的

朋友在心中还有些印象。想想我的那些日子,不知心语他会不会有和我相似的事情发生

。面对着生活的种种变迁,他会作和他哥哥一样的选择呢,还是其他。我相信每个人的

生命轨迹是不可预期的。有时一些生活中的消失会改变一个人的命运。他应该有自己的

选择,或是有人给他加上一个宿命。

白天,一直在读阿来的《尘埃落定》,一个贵族的家庭故事。有着欲望的纠葛,有着人

性和权利的争执。一个被认为是傻子的孩子,用他的傻换得了平常心的真实,他只知道

纪录,他不懂得评论,他不懂得斗争,只有做,做自己需要的事。

没有读完,但我羡慕这种傻子的日子。不是因为他是土司的儿子。而是因为他的平和,

他是那样认真的观看着别人在这个土地上的表演。就像笛卡尔那样,他是世界这个舞台

的一个观众,他静观。他平静的看这层层的阁楼分离的世界。我做不到,我会在乎别人

的眼神,我的自尊使我不能容忍别人对我的忽视,总是想要参与,想左右很多东西,虽

然他们终究不属于我。我想在人群中成为勇士,可是我不敢说出来,像个傻子一样的梦

想。可怜的,我没有他的冷静。

为什么这些话要叫这个名字呢?

在我看书的时间,父亲下班回家了,推开我的门,放了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在我的桌上

。是一杯碧螺春,没有太多在意茶的香味,只是啜饮。闻见了沾在茶杯上的,爸爸正在

做饭的味道,这是家了,没错。

我回家了。

日复一日

很多天过去了。

生活可以像流水账一样的进行记录:每天早上8.30起床,去早市吃早点;然后看书,合上

书时就已经是天黑了;然后和父亲去散步;然后再看书;然后和母亲看电视;然后洗澡

;然后上网,然后在12点过的时候写日记,然后在2点的时候睡觉。

就是这样过的。

按说这样的假期应该是很无聊,但我却第一次的平静。我第一次感觉到了生活的一点点

韵味。这不是我夸张,第一次可以用韵味这个词。从前在家的生活,小时候很从容,但

是那时不敏感;大一些了,让敏感的心洞察的都是些题目当中的忙碌。难得,有这样的

一段时间。看见心语每天上学放学,一点也想不起当年自己的样子,一切很远了么?或

许不是,可那种感觉足以使我怀疑过去是否真的存在过。这半年,我割断了很多的联系

,舍弃了人,就舍弃了自己的历史。我有些害怕了,因为我发现我开始慢慢远离很多事

、很多人,远离我当年的很多愿望。

读完了那本《尘埃落定》,两天时间神游西藏。

整本书充满了斗争,人们眼中的聪明和人们眼中的愚蠢,宗教心中的善良和宗教生活的

仇恨,权力的追求和权力的压抑,人性的解放与人性的束缚……

学生的时代里这些斗争很远,或许我不能深刻的理解,或许我记录下来的只是些很皮毛

的东西,那也只有等待一天去重读了。

那个傻瓜儿子,让人很惊讶。如果不是始终有这两个不吉利的字眼在你的眼前晃动,我

不会有任何这样的想法。他不傻,他有着不属于那个时代的思想和作风。在很多时间里

,就像书上说的那样,"你这个聪明人要做的事,果然没有一件出人意料。"因为有人做

的总是你没想到的,为了掩饰自己的愚蠢,你只好先攻击他,问题是,你这样的人占了

上风,于是就有了傻子。承认自己的愚蠢,可以使自己的心灵免受很多伤害。

这是一个很有用的念头,他让我生活的快乐。

太多时间我们没有用心去洞察自己,在某个并不刻意的时间,别人或是自己的感情会像

一束光亮找到自己昏暗的深处。你希望捕捉,你想贴近了看个究竟,就在你有这种念头

时,一切就已经改变,你什么也看不到了。于是你继续对自己一无所知。

下雨

连着下了很多天的雨,下雨最大的缺点就是在屋里的人很难知道现在是几点了。看看我

的房间,没有一个钟表。我需要知道时间么?或许需要,但也只是出于一点惯性,闲逸

的生活最大的特点就是没有钟表,不需要知道时间。

今天的一点特殊是见到了妹妹杜凡(母亲同事的女儿),给我的感觉是没有什么惊奇,

和这几天来在街道上看到的这么大的小女孩一样。平凡的,可能和名字有关吧。这次回

家,咸阳,越来越有城市的味道了,慢慢的有了些灯红酒绿,有了些街道上漫步的年轻

人。他们需要一种城市提供的社交场所。有了酒吧,有了咖啡厅,丰富的餐饮业。想想

我在家的时间,其实就是两年以前,这一切似乎是西安的一种写照,是我看来离我很远

的生活。不能想象,一群中学生在这样的地方怎么开始他们的青春,有很长一段时间,

我不能理解一些来自大城市同学的观点。我觉得那是新的,但也是有些难以接受的。

想象自己十六岁的时候,刚上高一时读《花季雨季》,那是一本写在八十年代里的故事

,描述了那个时间的深圳。可是我读它时感觉到一切正在自己的身边悄悄发生,那时感

觉十年的差别不大。现在想来,很长了。不得不承认,人们的思想,特别是年轻人的思

想不是那种简单的随着年龄的增长步进的。他们在想什么,和社会有关,和整个城市的

发展,和整个流行思想,整个人群价值取向的左右有关。可能,现在正在上初中的妹妹

和我在想一样的问题,在很多事上她会有和我一样的要求和想法。有点接受不了,少了

一种当哥哥的威严。

可是为什么不呢?她和我看着一样的电视和报纸,她和我在一样的时空里生活,我们本

就该是相似的。

我的心情很受天气的影响。下雨,就不想看书了,看看电影。

连着看了两部韩国片子。先是一部《我的野蛮女友》然后是《触不到的情人》。和以前

看过的很多韩国电影一样,有着静物写生一样的画面,在固定的场景里,一动不动的摄

影,人物在上演各种剧情。

有趣的是,这两部电影居然是同一个女主角,大的眼睛,那种不会停止搜寻的感觉,这

种眼神不会在任何一个角落停止。她是有生命的,他让我开始看着自己,审视自己。

都是爱情故事,我不喜欢。

也只能说,我常常对别人讲,我不喜欢。

爱情故事,衬托人的孤独。

生活安静了下来,平庸,我有点按捺不住了。看来我不了解自己,我不知道自己想要的

究竟是什么,永远的围城,我总也跳不出去。更为愚蠢的,我在进进出出的犹豫之间浪

费着自己的青春。

索性不看了,打开音乐,播放了昨天深夜down下来的新歌,都是些电影电视的插曲。不

是有意的,但似乎最近我对这些东西很是着迷。看王家卫的片子是让人疯狂的,捉摸着

那种有着独特逻辑的台词,体会着那种发生在心与心之间的沉默的斗争。我陶醉,可能

是生活有些无助了吧,在这样的假期,不想想太多。

困,遗忘和重现

今天真的很困,早早就起来了,然后是匆忙的赶路,走在几年前无比熟悉的地方。

然后是等待,并不心烦,是习惯了还是进步了,无从知晓。

在老师家的话很少,因为我被埋藏了。

为什么呢?还是无从知晓。可能是自信的流失,可能成长就是慢慢学会在很多人面前沉

默,还有就是同学间提起的几件旧事。好多事情你以为自己忘记了,但是它常常是深深

的埋藏,在不经意的一句话的时间里浮出水面,然后你吃惊。

我选择了新的城市,新的生活在那里展开,至于家呢?历史我是不能选择的。

和老师聊天,不知道说什么,其实我心里有好多话,无从说起。我在一个角落静静的坐

着,其实我的心里并不安静,我希望我的好多想法能用一个微笑传达给别人,别人一样

对我微笑,我不知道他看懂了么?看懂我的信(本想写的是心,却出现了这个字,不想

改了)。哦,可以叫做信,最原始,最迷离。

太多时间里我只是一个劲的说话,不问别人在想什么,不去想什么会让别人更高兴。像

我这样的人,永远都是那晚的流星。可是我没有流星的智慧。我不懂得,应该在得到那

夜的欢呼后离去,应该在一瞬的光华后永远沉默,应该在夜色的 诒蜗虑那牡拿 散在云

里。

我怀念过去的那段日子,又为现在的生活感到依依不舍。

夜里坐车回家,空荡荡的车厢只有我和司机,车开得格外快。望着窗外,路边的一切都

只是匆匆后退,我看路边的人群,却看不清脸孔,我不知道他们的笑容,不关心他们的

故事,不在乎他们的命运。

他们无足轻重,就像我在他们眼中一样。

夜色中穿梭,路灯投下明暗的间隔,像在心中划下的斑马线,黑白分明的颜色,却没有

人从上面走过。一天天,被 就 覆盖,突然的过客,留下了永远无法擦拭的足迹,因为

我的沉默。

注定了是流星的人,不应该抗争。

尾声

想彻底的沉沦一次,彻底的怀疑一次。

才知道--不是每个人都是凤凰。

我不能涅磐。







--

夜太深了,你没有羽毛

生命量不出死亡的深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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