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科医学的历史是丰富的，众多的天才和勇士披荆斩棘，为今天的医学发展铺平了道路。他们的热情与勇气使人心悦诚服，使痊愈的患者心存感激。今天我们将回顾沃纳·福斯曼、沃尔顿·利立海，迈克·德贝基这三位心外科先驱的故事，介绍三人为人类现代心脏外科所做出的卓越贡献。

沃纳·福斯曼：把导管插到自己心脏里的诺贝尔奖获得者

1929年，德国埃贝斯瓦德地区的一家小医院里，年轻的外科医生沃纳·福斯曼(Werner Forssmann)先麻醉了自己的肘部，接着肘前静脉插入一根导管。根据X光记录证明，这根导管插入了他的右心房，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证明导管可以安全的插入到心脏之中。

若干年后，在他的传记里有这样一段话：“福斯曼当时想找到一个安全的方式为心脏复苏术注射药品，他认为导管插入心脏是关键。而在那个年代，人们相信任何物体进入心脏都将是致命的，他拿自己做实验，转变了人们的观念。尽管他的发现具有重大意义，媒体纷纷报道赞扬，但医学界却认为他疯了，嘲讽并忽视这一实验长达十多年。他本人也在实验后被立刻开除。

据说福斯曼用自己做实验，血管上有多达17处伤，才不得不用狗继续导管插入实验。由于一直没有得到心脏病学界的支持，最终他还是放弃了，转向泌尿外科，成为乡村医生，再也没有继续心脏病学的研究。

但他对于心脏外科医学的贡献却不可忽视。1956年，他与安德烈·考南德和迪肯森·理查兹一起“为他们发明心脏导管术和发现循环系统的病态变化”而授予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表彰他“开拓性的壮举”。

沃尔顿·利立海(Walton·Lillehei 1918-1999)

沃尔顿·利立海：心脏直视手术之父

过去人们坚信心脏手术是不可能的，谁敢做心脏手术，那绝对是愚蠢至极。直到1944年，美国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阿尔弗雷德·布莱洛克成功完成一例心脏周围大血管手术，缓解了患者法洛四联症的症状，证明了心脏手术可行性。

沃尔顿·利立海是誉满全球的心脏外科专家和医学教育家。他在上世纪五十年代，开创了直接又安全的方法进行开放式心脏手术，命名为“控制性交叉循环法”（Controlled Cross-Circulation，如下图），此后他被世人称为“心脏直视手术之父“。

1952年，35岁的利立海成功地完成世界上第一例降低体温的心脏直视手术。由于降低体温的时间非常短，大概只有10分钟，所以不适合做复杂的先心病手术但这个瓶颈在1954年被利立海医生和他的同事们打破了，顺利地对11岁患有心室中隔缺损的男孩实施了控制性交叉循环法，改善了整套手术方案。

小男孩通过氧合器接受麻醉，血管与他父亲的股静脉和肺动脉连接，因为父亲的血管里充满了氧，再重新链接在男孩的颈动脉上，然后医生们修补小男孩的心脏缺陷，整个用时仅为19分钟。之后的一年多，利立海对另外45例不可挽回的复杂心室缺陷患者进行手术，且大部分患者还不到两岁。

控制性交叉循环法是心脏外科历史上重大的成果，但对类似小男孩手术中父亲所扮演的“捐赠者”而言是极度危险的，所以这种术式无法广泛应用。即便如此，这种革新的方法还是为现代心脏直视手术铺平了道路。

作为优秀的心脏外科专家和体外循环心脏手术先驱者，他还开发了许多新技术和新设备，甚至发明了人造血管，才华横溢无人能及。遗憾的是利立海在31岁时查出罹患腮腺淋巴肿瘤，存活五年的机率只有5%到10%，这对他的职业生涯无异于毁灭性打击。紧接着是痛苦又漫长的手术和化疗，但是凭着非凡的勇气和毅力最终完全康复，只是长期的化疗导致他的视力恶化，最终在55岁时被迫结束执刀生涯。天性乐观的利立海转而出任讲师、作家和顾问，一直活跃在医学界直到生命终点。

迈克·德贝基（1908-2008）

迈克·德贝基：病人身份创造历史的“忒大胆儿”

纽约时报记者劳伦斯·奥特曼曾在2006年12月25日《纽约时报》封面故事里写道：2005年12月31日下午的晚些时候，迈克·德贝基医生独自一人在休斯顿的家中准备演讲稿时，突然感到胸部和肩胛骨之间剧烈的疼痛，并传到了他的颈部。

作为杰出的心脏外科专家，德贝基判断这是心脏病发作，但剧烈的疼痛让他难以忍受，宁愿让心脏停止跳动来摆脱这种痛苦。但感到心脏继续跳动时，德贝基怀疑自己可能不是心脏病发作。他认真思考，确定是个动脉瘤，撕裂了动脉内膜，这也就是我们常说的主动脉瘤。

世上再没有人的判断比德贝基的更准确了，因为就是他自己在青年时期设计了一个主动脉撕裂修补手术方案。在全球范围内，这种术式至少进行了10000次。是他改变了心脏手术的操作方式，第一个完成冠状动脉旁路手术(心脏搭桥手术)操作的医生。德贝基还培养了美国贝勒大学医学院一代又一代的外科医生，在长达70年的职业生涯里完成超过60000例手术，患者中还包括几位国家首脑。在1996年，德贝基被请到莫斯科，为时任俄罗斯总统的叶利钦实施冠状动脉旁路手术。

《纽约时报》封面故事继续讲道：德贝基以病人的身份创造了历史。他一直拒绝住院，健康情况持续恶化，反应变得迟钝，与他一起共事了40年的外科同事决定马上对他实施手术，这是挽救其生命的唯一希望。等上了手术台，麻醉师却拒绝给德贝基进行麻醉，原因是从来没有给这如此高龄和如此糟糕状况的患者麻醉过，风险极大。为此医院的伦理道德管理委员会在深夜召开紧急会议，德贝基的夫人要求必须立即手术，伦理道德管理委员才批准了决议。万幸的是，长达7个小时的手术成功结束，他以98岁的高龄直接证明自己创立的手术方案是完美的，还顺便打破最高龄患者纪录。

德贝基的行医生涯直到2008年以近乎百岁的高寿去世时才结束。

结语：无论在事业上获得什么成就，我们都应保持谦逊，感激前人的付出，永远记得牛顿的那句话“如果我们看得比别人更远一些，那也是因为我们正站在巨人的肩膀上。”

作者：Abdulsalam Y.Taha,Jaffar S.Shehatha
出处：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Clinical Medicine,2014,5,133-1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