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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林奇案录之95兵站:第四节

双林奇案录之95兵站:第四节

作者: 八峰

第四节

站台小楼一楼的调度值班室被临时安排作为了询问室,首先进来的是事发时正在上岗的哨兵牛郝军和张春金。张春金身材高大,是典型的河北大汉,而牛郝军中等身材,脸堂黑红,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

“坐下吧,”周源注视了两人一下,拿出香烟问道:“抽烟吗?”

“我不抽烟,班长抽。”张春金咧嘴笑了一下,指了指身旁的牛郝军。

“谢谢,”牛郝军站起来、伸出双手恭敬地接过周源递过来的香烟,又摸了摸裤子口袋,神情有些尴尬地说道:“不好意思,火柴没带上。”

“没关系,来吧。”周源掏出了打火机,身体前倾为牛班长点着了香烟。

“现在请你们两位把当时的情况,尤其是你们怎么发现马排长‘自杀’的过程仔细讲一讲,不要遗漏任何细节,越详细越好。”周源和颜悦色地说道。

两个战士相互对视了一下,张春金有点结巴地先开了口,“我刚上岗不久,就听到站台二楼值班室那边传来一声枪响,当时听到枪响,不知道咋回事儿,班长叫我赶快下来,我就和班长冲到楼上,撞开了值班室的门,进屋后就看见马排长趴在桌子上,到处都是血,我、我都吓傻了,”回想起当时可怕的场面,胖胖的河北兵胸脯起伏,情绪依然激动,“是牛班长叫我不要乱动东西,还让我马上打电话给站长报警,然后跑回宿舍去叫醒李排长。”他又补充道。

“别急,慢慢说,你是什么时候听到枪响的?怎么能确定那枪声是从二楼值班室里传出来的?”周源问道。

“就是一点钟刚刚上岗不久,几分钟吧,二楼值班室朝南的窗扇是打开的,班长也听到了枪声,才叫我赶紧跟他一起上楼去查看的。”张春金答道。

“班长叫你?南北哨位相隔百余米,牛班长是怎么叫你的?”定国问道。

“哦,我用的是哨位岗楼里的直通电话。”牛郝军开口解释道。

“就是说,你也在差不多的时间听到了枪响?”周源转脸看着牛郝军问道。

“是的,所以我马上叫了春金一起跟我去看看,冲上楼后我们敲不开门,只好把门给撞开了,进去后看见马排长坐着爬在桌子上,头部和桌子上都是血,地板上掉了一把手枪。”牛班长也有些激动地描述道。

“进屋后你们动过马排长的尸体吗?”周源问道。

“没有,”牛郝军语气肯定地说:“我当时马上就让春金给站长打电话,同时用手试了一下排长的鼻孔,他已经没有气息了。”

“那当时房间里的后窗户是关着插上的吗?”定国问道。

“是的,我当时检查了一下,后窗是紧闭插上的。”牛好军答道,他又掏出香烟、恭敬地递给周源和定国,也给自己点燃了一支。

“嗯,好烟!” 周源点燃后猛吸了一口、从嘴里吐出一股蓝色的烟雾,然后问道:“从你们撞开门发现马排长死亡到李站长他们赶来,还有谁在此期间出入过那个房间?”。

“没有了,就是我们俩。”牛郝军肯定地回答道。

“还有,你们俩一点钟离开宿舍到各自岗位时,有没有发现任何人接近过小楼或进入过楼上值班室?”周源又问。

“没有,是王大林进屋来叫的我和春金,我们俩出来后,在站台上和小罗交的班,然后就各自到自己的哨位上去了。”牛郝军说道,一旁的张春金也点了点头。

“嗯,你们俩撞开门冲进值班室以后,有没有移动过或拿走房间里的任何物品?”周源语气平和地问道。

“这个,”牛郝军和张春金对视了一下,“除了使用过马排长桌子上的电话机,我们俩没有动过房间里的任何东西。”

“最后一个问题,”周源看着胖胖的张春金问道:“你跑去叫李排长的时候,他是在自己宿舍的房间里睡觉吗?”

“嗯,”张春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可能我敲门有点响,李排长从床上爬起来穿着裤头儿就来给我开门,听我一说才赶紧穿上衣服跟我到了值班室,李站长他们也赶过来了。”

接着接受讯问的是值班调度单中田,一个身材矮瘦有点驼背的老兵。“请坐,你和马排长很熟吧?今晚、不,应该是昨晚了,你最后见到他是什么时候?”周源开门见山。

“嗯,我跟他是老乡,都是贵州遵义的,一起出来当兵,他提了干,我就不行了,一直就是个调度员,”单中田打开了话匣子。

“你昨晚是什么时候、在哪里见到马排长的?”孙忠阳打断了他的话。

“好像是十二点过十几分吧,我下了挂面,给老马端了一碗上去,”调度员想了想说道。

“哦?他当时在干嘛,情绪怎么样?”孙忠阳追问道。

“情绪?”单中田有些疑惑地朝孙忠阳瞥了一眼:“他情绪很好啊,看到我给他端面来,高兴得很,还跟我说辣椒放得少了!”

“你怎么知道当时是十二点过十几分的?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给马排长送一碗面去呢?”周源插嘴问道。

“哦,我端面出来的时候,看到小罗他们刚刚出来巡逻,应该就是他们上岗过后十几分钟嘛,他两个是十二点钟的岗。老马跟我是老乡,我每次值夜班都要下点面吃,只要老马也值班,就顺便给他也弄一碗,久而久之都成习惯了。”调度员憨厚地笑了笑答道。

“那你在二楼值班室里待了多久?跟老马又聊了些什么?”孙忠阳又问。

“我今年年底要复员,老马跟我说他在老家有点关系,能帮我在县城找个工作;我抽了根烟,然后就离开了,”调度员回忆着说道。

“哦,是你自己的烟吗?什么牌子?你自己用火柴点的烟吗?”周源追问道。

“不是,是老马给我的‘迎春’烟,用他的打火机帮我点的。”单中田摇摇头道。

“你进入警卫值班室的时候,房间里点着蚊香吗?”周源又问。

“嗯,是的,老马怕蚊虫,喜欢点蚊香。”

“哦,那当你进屋的时候房间里点了几盘蚊香呢?”

“几盘?就一盘啊!”老单有些不解地看着周源。

“你确定只有一盘吗?那盘蚊香点在屋子里什么地方?”周源追问道。

“是的,只有一盘,就在进门右边、靠值班室挂衣服和枪械那面墙的地下。”调度员十分肯定地回答道。

“还有,你在屋子里的时候,用过马排长脸盆里的水洗过手吗?”周源继续问道。

“哦,放下面碗时我手上弄了点面汤,老马叫我洗了个手,”单中田有些不好意思地答道,孙中阳和定国则不约而同地抬头看了看周源,显然不理解他为什么要问这样一个问题。

“哦,那你洗完之后用他的毛巾擦了手吗?”周源头也不抬、若无其事地追问道。

“嗯,是擦过的。”单中田也迷惑地看着周源。

“马排长的毛巾是什么样子的?”周源抬起头来,两道犀利的眼光直逼单中田、丝毫不顾忌身旁孙忠阳和定国的表情。

“这个,就是咱们兵站发的那种白毛巾吧,”老单似乎有点不确定,看着周源如此咄咄逼人地追问一条毛巾的下落,孙忠阳和文定国无可奈何地相互看了一下。

“嗯,那你离开楼上值班室以后去了哪儿?碰见过什么人吗?”周源换了个问题。

“我下楼就回到调度室了,机修工老李和夜班车的司机当时也在。”

“那你什么时候离开调度值班室回宿舍的呢?”

“12点44分左右,把最后一趟夜班车发车送走,我就和当班的机修工老李一起回宿舍休息,一般都是这样的,昨晚也是一样。”

“哦,最后那趟夜班车是什么时候发车的?”

“12点40分,这个季度的运行时间表规定每次都是这个时候。”单中田指着挂在墙上、镶在玻璃框里的一张‘95兵站一九七五年夏季车辆运行时间表’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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