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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岛印象(一)

本文发表在 rolia.net 枫下论坛命运是奇妙的。陈丹燕在她一本书的题记里这样写道,你永远也不知道生活中将要发生什么。

HK的行程,从起点开始就似乎没有一个确定。浦东机场上午9:35起飞的航班,意味着我从凌晨开始就要风雨兼程地赶路,其中任何一个环节有错,便不能在这个工作日的下午2点前到达HK的加领馆。

万一发生了这种情况,后果是难料的。取签证的期限只剩下30天,我不能确定这是否够从重新办理通行证开始的再一个轮回所需要的时间,要是超出期限,就等于是我放弃了已经到手的永久移民签证。这样复杂的问题,我简直连想都懒得去想。

凌晨四点的苏州街头,尽管雨点不依不饶地下着,但却没有一丝秋雨缠绕的感觉,不仅如此,空气里甚至似乎还残留着不甘逝去的夏的味道,天气总是如此这般不按常理地古怪着。走出长长的一段路,才拦到一辆出租车。的哥将空调暖风开得大大的,想起了BJ时在霖车里的温暖,依然把凉凉的手轻抚在出风口,这个动作本身就让我感到快慰。我简直就无异于一个自恋的女子,无可救药地教条着。

火车准点,在一片昏昏然的车厢里打盹;去机场的大巴也准点,沿路看着清晨浦东的生机;航班却不知什么原因,停在跑道上延迟了近30分钟才姗然起飞。这个时候,我已经听天由命。老妈总说,事情到我这里大抵能在最后一刻逢凶化吉,这样的话听起来很唯心,但也只好这样自我安慰了。学着霖的做派,将自己蜷在椅子里迷糊,不去理会美丽空姐的送餐。通常是这样,让脑子保持一点空白,会比较少一点无谓的烦扰。

终于,上午11:45落在了HK。入境登记、兑换港纸、机场快线购票,因为环境和语言的骤然转换,英语、国语、粤语,本来明明都可以对付一点,但太多的选择反而叫人一时不知道用哪一种来和人交流,一张口,却总是语焉不祥。面对HK陌生的一切,我竟然有一点慌乱,不知所措。

机场快线应该也是属于地铁的一种,由于从HK国际机场刚出来的那一段是在地面上行驶的,于是得以在东张西望地看路边风景中放缓一下略有些紧张的神经。看看手中的地图,这疾驰而过的路程,应该是在大涌岛上的了,这是HK的一个离岛。沿途视线开阔,右手边青黑色的山峦如水墨一般,薄薄的云留连在山尖处,温柔而婉约;另一面是一碧如洗的海湾,帆影游弋,映衬对岸港岛的摩云高楼。空气明净而清彻,湿润且温暖,抚在脸上,非常舒适的感觉。

跌跌撞撞地找到了矗立在干诺道中(Cannought Rd.)的交易广场,来不及研究四周的环境,便急迫地问了N个人,直奔1号塔楼的12层。Receiption的地方,我拿到的队列号已经排到了250,这时已经过了下午1:30,真的是有点玄。等待领取签证的过程无聊而乏味,叫号小姐的语调职业、冷静、平淡,毫无生趣,倒是门口Receiption的家伙,多少真有点港片人物的八卦扮相和动作,让我乐不可支地开心了好一阵。找一个空位子坐下,有百多号人的等候大厅里居然安静得令人有些难耐,空调的温度打得太低,我只好裹紧了单薄的外套,沉入自己的妄想。

下午4:30,取到了签证。不算是朝思暮想,但也盼望已久。移民申请的过程中经历了许许多多的事,现在总算有了一个暂时的了断,再回头去看,反而只是感到有些平淡而已。若是没有这一年多的历程,应该也没有我今天的历练和果断。一直颇有感触,享受每一个过程,就是在每一天的细节里获取值得获取的东西,从而成就结果时的人和事。

从加领馆出来,站在中环喧闹的街道上,有一些发昏。比较喜欢的是安静而简单的氛围,现在猛然被拥挤在一堆钢筋水泥的丛林里,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有些老歌里所唱出的那种惘然而无奈的情绪,所想做的只是要逃遁,但又无处可遁!

因为要独自去找已订好的酒店,在铜锣湾同样热闹的路上放缓脚步,手里捏着一张简约的HK地图,一步一步地丈量CAUSEWAY BAY附近的所有街道。怡和街、礼顿道、糖街、高士威道、告士打道、铜锣湾道、HK中央图书馆,这些地图上的名字已被我一一看见。街道纤尘未染,黄昏中,归家的路人也好像因为是周末而闲适了本来匆忙的脚步,三三两两放学了的圣保罗学堂女生穿着雅致的校服在路上轻声慢语,让弯曲的小街增添了些许宁静。迎面迩来的帅气的港岛警察十分辛苦地操着有点生硬的国语,不厌其烦地给我指点去路。

我已经极其疲累,但实在见鬼,竟始终找不到今晚落脚的维景酒店。一向以自己还算准确的方向感为炫耀,但却在这连日头都看不见的钢筋水泥森林里迷了路,从来没有的失败感袭上心来,站在街头,几近绝望。
事实再一次无聊地证明,老妈说的那句唯心的话显然是正确的,在我几乎失去信心的时候,竟然意外地发现了寻找了很久的那个街道,蓦然回首,维景酒店赫然在目!

冲洗了奔忙一天的尘土和汗水,终于可以吁一口气,换上应景的短袖装,出街去找吃的。酒店的周围有许多小店铺,包括很合我想象的美食店。挑了一家走进去,在老板娘的帐台前,对着挂得密密麻麻的、写满各种名称的水牌发怔。老板娘和声细语地用粤语说,里面先坐,慢慢睇。刚刚坐下,一位清瘦的老伯已将一杯茶水放到了我的面前,关切写在脸上。要了一碗鲜虾云吞,急急地“云吞”起来。不用“吞”这个字简直就不足以反映出我的饿,仔细一想,奔忙之中,我竟然是一天没有好好地吃东西了。美味的云吞真材实料,每一只都足足包了四只大虾,大快朵颐的间隙,打量了一下这个温馨的小店,食者不是很多,大概是已经过了晚饭的时分了。

吃饱喝足付帐后,跟和气的老板娘道了别,就在港岛徐徐的和风里闲散地漫步,偶尔街边有小摊贩,也并不吆喝,个个都摆出买者自便的样子,报刊杂志花花绿绿的,炒栗子飘香扑鼻,西饼屋的柜台展示得琳琅满目,我甚至还看到了《纵横四海》里发仔爱吃的碗糕(粤语音wa gao),呵呵,这些物质和精神食粮同时让我感到赏心悦目。

回到酒店,靠在床上翻看了几眼签证以后,因为实在太累,便一头栽进了香香甜甜的黑梦乡。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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